880 第八百八十章

椅，便扯来坐下。那婆子在她身后站着。孙姨娘正色道：“容官，老太爷打发我来，是有件事与你商量。”

韦容官又半睁眼道：“是因为我儿出息了吧。”

孙姨娘叹道：“岂止出息。翅膀硬了，想飞。”

“哦，那便让他飞去。能飞多高飞多高、想飞多远飞多远。”韦容官道，“别指望我帮你们扯他后腿。”

孙姨娘看着她道：“容官，你是个聪明。”

“没错，我委实是个聪明。”韦容官阖了目，双手抱住引枕贴了脸上去，“故此我知道我儿大约是要占上风。不然老太爷岂能打发能说会道的孙姨娘亲自来见我？还穿了这么身下的衣裳。是怕我儿有了本事、找到我吧。”她骤然睁圆眼睛，“少做青天白梦！我儿子没出息你们掐着他，他出息了你们还想掐着他。耍猴儿呢？我姓韦的横竖不会帮你们对付我儿。有本事杀了我，看你们还拿什么去擎制他。”言罢翻身躺下，又懒洋洋道，“我还没睡足，再补会子觉。烦劳出去帮着关个门。”她身子往旁边一滚，反手拿起枕，又滚原处将枕盖在脸上。

孙姨娘满肚子的话一句不曾说出来。半晌，长叹一声：“你好自为之。这赵国终究还是张家的天下。”站起来走了。

耳听外没了动静，韦容官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翻了起来，欢呼道：“儿子！好样的！”一语未了，脸上已淌下两行泪痕。

坐了半，韦容官爬起来收拾衣裳发预备出去教孩子们唱戏。窗户上“咚咚咚”三声响，有轻喊道：“请问韦师父在屋里么？”

韦容官挑眉：“谁？”

那话中带了笑意：“韦师父方才若肯耐心些听孙姨娘说话，大约就能猜到我是谁了。想不想离开邯郸去京城找儿子？”

韦容官两步蹿到窗前“砰”的推开窗户：“你说什么？！”

只见窗外立了个穿青衣的年轻，含笑从怀中取出一物：“赵世子说，韦师父见了这个，便能知道我是他请来的。”

韦容官吸了气，接过来一瞧，竟是一团褪色的绯红绒花，眼泪又垂了下来：“这是他小时候从我上掰走的。”乃一面哭一面笑，望着青衣颤声道，“真是我儿？”

青衣点道：“张家实在狡猾。我费了多探听不出韦师父的下落，昨儿遂打惊蛇了一回，幸而管用。”

韦容官擦擦眼泪抱拳道：“敢问义士怎么称呼。”

青衣想了想：“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让韦师父知道我的名姓，你只称我‘义士’便好。”

韦容官隔着窗户向青衣行了个礼：“多谢义士相助。”

青衣还礼。乃正色道：“逃跑这种事自古不容易。张家在邯郸权势极大，想必有许多种法子盯着韦师父。我的意思是，韦师父这就跟我走，不要同戏班子中说些隐约告别之言。你走得毫无痕迹，张家因恐有蛛丝马迹，反倒不会伤害他们。也不要收拾什么行李，要紧之物贴身带着。钱财皆不用带，世子有钱。”

韦容官想了想：“也好。”

遂返身回到屋内。先是略藏了几样东西在怀内，藏着藏着便藏不下了。偏她还有想带之物，一件件翻出来搁在炕上犯愁，一件都舍不得丢下。青衣无奈道：“那就打个包袱吧。”

韦容官眼一亮：“当真？可会不方便？”

青衣嘴角微微抽动：“不会……”

韦容官电光火石般翻出一个大大的青皮包袱，将满炕的物件悉数包了进去。拎起来掂了掂，谄笑道：“有点沉……”

青衣反倒笑了。回身张望一眼，方才韦容官正欲化妆，案搁着眉笔，便拿起来蘸了黛墨在墙上画了着一顶斗笠，斗笠上着一根特的羽毛。并提字：侠盗罗宾汉到此一游。乃背起包袱道：“莫做声，跟我来。”韦容官连连点。

二出了院子。韦容官屏气凝不敢呼吸，小心跟在青衣身后。前忽有脚步声响，韦容官吓得捂了脸。却听“扑通”一声，韦容官睁眼看见一个戏子栽倒在地。青衣道：“无碍，过会子他便醒了。”弯腰捡起飞蝗石。

韦容官伸出大拇指：“义士好身手！”

另一，赵国世子妃于氏到了京城，当便与赵世子吵了一通。驿馆中有贾琮安排下的，赶往政事堂报信。于氏本是贾琮喊来的，他少不得过去劝架。偏他过去时二已吵完了。一个在院子里扯着烟熏嗓子唱戏，一个在屋中默默垂泪。

贾琮瞧这于氏形容娟秀姿态清雅，也是个美坯子，乃上前拱手道：“这位夫想必就是于敏中大的千金。”

于氏正哭着，忽然发觉跟前立了个男，大惊：“你是何！敢擅闯赵国世子的院子。”

“额……”贾琮想了想，扭朝外喊道，“喂喂别唱了，太难听了噪音污染。赶紧进来跟你媳介绍一下我。”屋外的唱曲声暂停了一瞬，又接着唱了起来。贾琮无奈道，“于夫，你这丈夫还在叛逆期，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