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年夜饭

今年的农历春节恰好是个周末，羽悠没有去参加学校中国学生组织的活动，独自一回到了家。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莲姨得知羽悠大年三十回家，高兴得不得了，天便开车去亚洲超市买来各种食材，给她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

这么多年来，莲姨一直尽心尽力地关心照顾她，几乎完全代替了妈妈的存在，她心里对莲姨充满了感，与此同时，也充满歉疚，不知从何时起，她感觉自己很难再和其他任何建立起亲密关系。

“铃——”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羽悠自顾自低吃着鱼没有理会，莲姨走到沙发旁边的角几前，拿起了电话听筒：“喂，林小姐？春节快乐……哦……我们一切都好，您放心。好的，我把电话给她。”

莲姨说着话，拿起电话子机听筒，走到餐桌前递给羽悠。

“收到了，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羽悠放下筷子，她的声音平淡如水。

再接听妈妈的电话，羽悠早就没有了两三年前那种热切和感和行为上遗弃了自己的儿。”

对方或许还在沉默，又或许在解释，羽悠却已经按下了挂机键。

灯光下，她垂着，披在面颊上长发将她瘦削的面颊笼在暗影里，急促而不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已经记不清妈妈是第几次食言，被迎面重击般的伤害感却并没有因为次数的累计而稍稍有所减轻。

片刻之后，她从沉重的雕花橡木椅子上忽地站起身，疾步朝楼上跑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锅里还煮着饺子，好歹再吃一点……”莲姨焦急的声音被隔绝在重重的关门声之后。

羽悠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很多年前，刚离开法国时的景又浮现在她眼前。

彼时，羽悠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坐在老式的宾利车上，不停地回张望，透过后车窗玻璃，她生长的法国老宅，那幢坐落在薰衣花田中央的白色石房子离她越来越远。

羽悠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她们的生活，她的全部回忆都在那幢房子里。

爸爸已经离开她们很久了，但是，羽悠始终相信他总会回来；妈妈每年在黎举办画展，去了遥远的中国，她还能不能再会回来办画展？

在车上，她不停追问妈妈：“我们离开这个家，爸爸再回来，还能找到我们吗？爸爸为什么要离开我们？是不是羽悠做错了事，让爸爸生气了？”

她不记得妈妈对她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眼睛里的一切她都无法读懂。

回到中国后，终于有一天，她把羽悠叫道面前，说：“羽悠，你长大了，妈妈就是在你这个年龄离开家，到外面去求学的。今后，妈妈也许不能天天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妈妈也花更多的时间去潜心创作了……”

说这话时，她的样子看上去无比洒脱，如同一个了无牵挂的背包客。

安置好国内的一切，她把羽悠彻底丢到莲姨手中，甚至没有问羽悠是否能接受这样的安排，拎起行李箱就走了。

她在电话里对羽悠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创作是一条孤独的心灵之旅，不应该为任何世俗的杂事分心，她只想独自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潜心创作。”

或许是从那是开始，羽悠便开始与画结仇，她痛恨那些画笔、画布、一闻到油彩的味道就感到疼恶心……

爸爸已经离开她们了，而画画又夺走了她的妈妈。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母亲以艺术为借就可以如此任，仿佛她不需要承担责任，所有都必须宽容她理解她……

哭着哭着，羽悠忽然不做声了，她联想到一桩几乎被她忘到脑后的事。

妈妈提到，感恩节，又提到迪拜……

绘画大赛的首席评委是妈妈的恩师保罗·达利……

绘画大赛的决赛在中东的亚特兰蒂斯酒店举行……

这些事之间……

她在脑子里将这些信息碎片一一拼凑，终于找到了它们之间的联系——妈妈会去做那场比赛的决赛评委！

“咚咚咚……”敲门声轻轻响起。

她一下子坐起身，用面巾纸擦眼泪，说了声：“请进。”

一只白瓷碗被放到床柜上，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冰糖燕窝，莲姨心疼地看着羽悠，说：“这个……趁热喝了吧。”

莲姨离去后，羽悠走到写字台前，打开电脑，在收藏夹里找到了国际青少年绘画比赛的网站，开始一步步填写各种信息，并提了报名表。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给辰辰发了一条微信：“我想去见见希尔夫。”

发完信息，她凝望着电脑屏幕上“报名成功”的字样发呆。

行年渐长，就意味着离开爸爸的时间越来越久，如今，她已经很难在脑海中营造出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