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林间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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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迎春、四蕊朴、八仙花之类低矮的灌木，又有垂柳、菩提、月桂之类高大的乔木，还有九重葛、黑眼花、扶芳藤这些繁绕的藤本植物。

树枝错、花叶重叠，在树林上空形成了一层致密的防护网，阻挡着半空中那皎洁明月的光线，让林间化为一片幽黑冷的世界。

而东一簇、西一堆的灌木丛，又组成了一个简易却异常复杂的迷宫，令晕目眩，很容易在这片林子里迷失方向。

这片森林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湖中那些不安分的生物闯学校处，另一方面也在阻止某些不安分的学生在错误的地方宣示自己的勇气。

当然，不论是迷宫还是黑暗，对于老校工而言都没有丝毫作用。

凡尔纳老手拄木杖，健步如飞。凭借着杖首风灯那微弱的火光，在林中这片低矮灌木丛间穿梭不止。很快，便带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大一新生来到了一片林间空地外。

鱼身上那刺。”

说罢，他伸手一推，把两个新生按在了身旁一株高大的菩提树上。

这株菩提树看上去已经生长了许多年了，树身异常粗壮，灰白色的树附着了许多粗大的气根，弯弯曲曲的向上延伸；树冠广展，月光下，墨绿色的叶子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遮挡住大部分光线。

老的动作非常粗鲁，郑清侧着脸，被重重压在了气根之间。他瞪大眼睛，距离他鼻子几厘米的地方，一只沉睡的灯火虫刚刚把器从树皮中抽了出来。淡黄色的树胶缓缓溢出，见风而固，在伤处凝结出一个不规则的胶球。

肚子鼓胀的灯火虫似乎刚刚发现身旁的不速之客，挪动着细腿，凑到客眼前，用尖锐的器蹭了蹭郑清的鼻尖。

好在这只虫子刚刚吃饱喝足，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郑清看着它振翅远去，缓缓松了一气。如果那只虫子真的打算扎针吸血，他也不确定自己会怎么办。

“屏气凝。”老细微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

年轻的公费生吸一气，然后立刻瞪大了眼睛。涌鼻腔的空气中混杂着树胶的清新与鱼的腥臭，令他胃部一阵翻滚。

还没等他彻底回过，一个狰狞的鱼便越过菩提树，出现在树林中。

借着枝叶间洒落的些许月光，郑清可以清晰的看清这鱼那透明的带些许褶皱的眼睑，那硕大、浑圆的眼珠，甚至还能看清眼珠上黑色的斑点与密密麻麻的血丝。

它的脸颊覆盖着闪亮的硬鳞，胸腹间是粗厚的盾鳞，臂膀上长着尖锐的栉鳞。

也许因为过于紧张。郑清记忆中那淡青色的鱼鳞在月光下不知为何变成了灰色，印象里那些泛着油花的魔纹也统统消失不见。

只能看见一披鳞挂甲的怪兽。

散发着腥臭。

郑清忍不住倒抽一凉气，刚刚张开嘴，一张粗糙的大手立刻捂了过来。

“安静。”凡尔纳老的声音犹如蚊呐，细微、尖锐，清晰异常。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传音密吧，郑清的思绪又一次跑偏，脑海忽然翻滚出这个念。

突兀出现的鱼并没有在意身侧那株盘根虬结的老菩提。

它晃动着背鳍，迈着沉重的步伐，越过粗壮的菩提木，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抬起，抽了抽鼻子。

“嘶快点”不远处忽然传来另一个嘶嘶的叫声，仿佛近在耳边。

郑清用力眨了眨眼睛，悄悄咽了唾沫，愈发不敢动弹。

这里不止一鱼他脑子糟糟的想着，难道这些鱼驱使虫子抓河童没听说过鱼吃河童啊。

走进树丛里的鱼狐疑的侧过脸，圆滚滚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身后的菩提木。

虽然视线中空无一物，只有灰白色的树皮与三两只虫子。但它总能从空气中嗅到几分令鱼不安的气息。

不远处再一次传来同伴的催促。

这鱼终于放弃了心底的疑惑，胡拨弄了一番周围的几个灌木丛，除了惊起几只正在吮吸树汁的灯火虫，连大一点的老鼠都没看见。

“嘶没嘶”鱼转身吆喝了一声，重新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这片树林。

“一个小障眼法，”老校工的声音重新在郑清耳边响起，语气中似乎充满了笑意：“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你们可以慢慢转过身这件事挺有意思，大一新生很难碰到。”

郑清竭力控制着有些僵硬的手脚，缓缓转过脑袋，透过菩提木气根之间的缝隙，看向不远处那片稍显吵闹的林间空地。

因为顶没有浓密的树荫遮挡，皎洁的月光可以毫无阻拦的落在空地间的坪上。

借着月光，几个身影清晰的出现在郑清眼前。

五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