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岁末赌局

魏十七做了一个遥远的梦。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力不济，眼珠昏黄，发落齿摇，垂垂老矣，生命就这样悄悄溜去了一半，不惑之年，悄然已至。

那一天，他丢掉手机卡，背起简单的行囊，登上南下的高铁，来到温暖而陌生的城市，开始全新的生活。一个租房子，一个找工作，一个吃饭洗碗看书睡觉。他在一所中学的实验室打杂，按时上下班，挣一份菲薄的薪水，早上在街旁的小店吃早茶，中午在单位的食堂吃煲仔饭，晚上自己开伙，杂粮，蔬菜，放一点荤腥的热汤，简单而健康。

抛弃所有的过去，独自背负起指责和自责，一个电话都没打，一点消息都不想知道，只为多一些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没有打扰，一个安安静静喝茶，看书，倦了打开电脑，听听音乐，看看电影，看那些穿着露脐装超短裙的青春少蹦蹦跳跳唱着一句都听不懂的歌谣，或款款，或节奏劲，恍惚间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一些。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他渐渐喜欢上这座南方的城市，认识的不多，认识的都是泛泛之，礼貌，客气，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每个都是长满刺的豪猪，不是吗？残忍也罢，自闭也罢，孤僻也罢，只要过得舒心，也没什么不好，生活越简单，就越能感到淡淡的幸福。

饮食起居有了规律，远离一切烦心的琐事，身体放慢了衰老，应该能活得更久一些了。夜静，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看着那些熟悉的旧渐渐退出舞台，新一波波接上来，遗憾之余又感到欣慰，活着，这个世界就有意义，死了，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从出生那刻起就一步步走向坟墓，生命必然死亡，无可逃避，每个度过的，仅仅是一段或长或短的等待中的时光。这段等待的时光需要慰藉，否则生太过苦闷，他选择的生活，他所做的一切，能让暂时忘记死亡的影，继续在尘世平静地活下去……

再长的梦，也有醒来的时候。醒来的时候，魏十七依然躺在无涯观的静室里，余瑶在他怀里，鼻息沉沉，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他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想着想着，他开心而放肆地笑了起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魏十七推醒了装睡的余瑶，二穿好衣衫，手牵着手来到栈道下层的汤沸房里，喝热茶，吃油杏子，跟老冯聊天。

老冯见到二颇为高兴，取出珍藏的野猪，在火上烤软了当茶食。野猪猎自南华谷，两三岁牙，最是肥不过，用上好的粗盐和香料擦过，在炭火上烘制，仔细收藏，可以储存很长时间。

烘制的野猪硬，香，魏十七喜欢那味道，就着茶水吃了不少。说了一通闲话，他问起流石峰岁末开赌局的事，老冯和余瑶都清楚，你一言我一语，把赌局的由来代清楚。

岁末开赌局，是紫阳道执掌昆仑后提出的新举措，据说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岁末年终，大雪封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开个赌局，热闹一番，做宗主做长老的放点血，出个彩，让门下弟子也有个盼。”

赌局的规矩是掌门定的，四年一次，流坐庄，各宗出两名弟子，庄家出四名弟子，修为在剑丝以下，持彩进赌局比剑，掌门先点，点中的弟子挑对手，每挑战一次，应战一次，胜者从败者持有的彩中任选一件，若失去最后一件彩，便告出局，只能黯然退场，作壁上观。

魏十七盘算了一下，按照这样的规矩，御剑、五行、毒剑、钩镰、飞羽五宗共出一十二名弟子，半数第一出局，空手而返，留下的弟子最多胜两场，得三件彩，一胜一负，得一件彩，最极端的况，第一胜出的六名弟子全是挑战者或全是应战者，赌局到此为止，没有第二，当然，这种况发生的可能很小。

很公平，但变数也很多，各宗拿出的彩都是好东西，却最多只能得三件，而且这三件，也未必能称心如意，拿到自己最想要的，一切都要看机缘，看运气。

老冯不经意地提醒魏十七：“别小看岁末赌局，这不是同门比剑，而是生死相斗，有从赌局中出来，从此一蹶不振，再无寸进。”

“生死相斗？”这倒出乎魏十七意料之外，“可有弟子失手？”

“失手伤有，致死倒还没见过，各宗弟子是在太极图中比剑，要想置于死地，嘿嘿，还真不容易。”

魏十七忍不住腹诽，嫡系果然是嫡系，旁支毕竟是旁支，比起赤霞谷论剑，岁末赌局显然更高端大气上档次，连太极图这种逆天的法宝都出世了，只为确保弟子的安全。

不过岁末赌局，还真让他有些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