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 我不负昆仑

“叮叮叮”，五色光镰啄击着石壁，发出清脆的声响，魏十七觉得自己像一个新手村的矿工，试探着每一个角落，寻找那传说中一点游走的薄弱节点。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石室没有薄弱节点，重叠的禁制石块，覆盖了每一个角落，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天地元气淹过了脚踝，继续上升，静下心来，他幻听了，他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命运的齿在转动，呵呵……

每到要紧的时刻，他就会胡思想，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到此为止了吗？逃过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病急投医，魏十七把手伸进烂银指环中，触摸着每一件物事，玉简，没用，溺水匕，没用，错金玉球，没用，赤玉葫芦，没用，黑睛避水指环，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有一件有用。

真的穷途末路，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视线垂落在左手手背上，那道灰色的印痕，像新月，像伤疤，他忽然疯了一般，从蓬莱袋中取出一块块天妖的血，看都不看一眼，塞进嘴里，生生吞腹中。

一块，又一块，热力如火山发，元悬在窍内，摇摇欲坠。

魏十七不要命似的吞食着血，元愈涨愈大，终于溃散为溪流，溪流壮大为江河，江河汇聚为海，左冲右突，奔涌澎湃，却找不到宣泄的出。身躯鼓胀，手脚粗了一圈，毛发根根倒竖，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遥远的过去，在老鸦岭孜孜不倦地修炼啸月功。

那是他扭转命运的第一步。多年之后，他又站到了命运的分岔，左手天堂，右手地狱。

天地元气淹没了胸，真元疯狂地涌妖丹，腹中燃起一团火，魏喝一声：“如意子，不要误我！”张将妖丹出。

妖丹色作青黑，足有卵大小，才离双唇，即陷石壁，不等符箓亮起，禁制发动，一条巨大的蛇骤然浮现，眼舌鳞宛若蚀刻于石中，将身躯轻轻一挣，石壁剧烈颤动，四分五裂，化作酥软的碎石，片片剥落。

石壁虽，禁制犹在，一道道白光闪烁不定，天气元气竟不得泄出，兀自缓缓上升，淹到了喉咙。

魏十七狞笑一声，探出左臂，一把将妖丹攫掌中，狠狠夺回，趁着符箓尚未勾连复原，藏雪剑从右臂弹出，剑身大半没于骨中，露出蓝幽幽一截锋刃，刷刷刷划出一个巨大的“之”字，将符箓一斩到底，齐齐开。

这一剑，批亢捣虚，直击要害，禁制渐次黯淡，石壁崩塌，天地元气四下溃散，一缕缕天光照进来，照在魏十七脸上，温暖得像的手。

天亮了。

魏十七御起藏雪剑，合身冲了出去，眼前一片光明，朝阳出万道金箭，照耀着天空、大地、山川、河流，间万物，沐浴在煦暖的阳光下。

一抹湛蓝的剑光，从镇妖塔第八层壁飞出，直冲霄汉。

清明立于青冥阁上，遥遥相望，“呼哧呼哧”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在极北之地的高空，光之力冲刷着青冥剑，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衰老，将魏十七收于剑域，投石室，催动镇妖塔剥离魂魄，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剑光一转，又一转，竟掉冲向青冥阁，清明苦笑一声，知道他发觉了自己。

魏十七没有离开，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刻，他依然保持清醒。紫阳道自身难保，清明已是强弩之末，他若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流石峰，那便是自弃于昆仑，再也回不来。天地大变在即，孤身逃匿，只有死路一条，昆仑是他唯一的依托。

两害相争取其轻，他赌紫阳道不得夺舍，就必须借重，此外别无选择。

数百丈距离，御剑瞬息而至。魏十七降下飞剑，落在青冥阁上，抬眼望着清明老朽的脸庞，道：“你已经老了，不行了。”

清明抬起颤巍巍的手指着他，见他毫无惧色，低声笑了起来，“你胆子真大，居然还敢回来！”

魏十七道：“昆仑负我，我不负昆仑，为何不能回来？”

清明脸色微微一变，眉眼一阵恍惚，紫阳道的虚影重叠在他脸上，摇晃不定。他注视良久，忽然开道：“昆仑不负你，是我负你。”

魏十七心知是紫阳道借清明之跟他说话，微微躬身，道：“掌门恩重，弟子不敢。”

这八个字模棱两可，包含了无数意味，紫阳道叹息一声，道：“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利天下，愿，虽抛颅洒热血而不辞，不愿，虽一毛而不能取。流石峰上，你是第一个把话说透的。旁以为太一宗窃取天地元气而不知回报，刻薄自私，却不想这句话的关键在于，以利天下之大义强加于，虽取一毛而不可。”

“掌门不拘小节，不惜己身，一剑定乾坤，可敬，可叹。”

“可敬，可叹，但是你不会这么做，是么？当在极北之地，罅隙中开，时光之力涌此界，潘乘年奋不顾身挡上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