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毁之易剥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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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十七目光炯炯落在兰真脸上，她浑身一紧，睫毛颤抖，有一种轻微灼烧的错觉，谁能想到，李静昀中的“下界逃”已经成为仅次于真仙一流的物，轻而易举就把大瀛洲的天捅了个窟窿，在他面前，她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只要他动念，一切都予取予夺。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这一刻，兰真感到切的悲哀。

往事在心掠过，魏十七还记得初见兰真时的形，桃花如荼，落英缤纷，这位道门真循着照影珠而来，俏生生映在山涧中，容姿之美，犹在当年的秦、余二之上。现在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予取予夺，生死一念。时间改变一切，生的造化际遇，不外如是。

魏十七伸出食指点在她眉心，兰真的呼吸瞬息中断，眼帘忽起忽落，身躯骤分，现出三具分身，俱有显圣境修为，前两具难分伯仲，第三具气息稍弱。

兰真修炼道门“斩魂术”，魂魄先一分为三，后又从三分之一中分出小半，成就第四具分身，荒北城一战中被碧玉刀螂毁去，魂魄损失不多，犹能保有清明，不至于浑浑噩噩，丧失意识。

魏十七收回手指，右臂腋下魂眼闪动，抱朴子残魂现出身形，脑后光转动，飞出一座九层八面的昆吾金塔，门户开，金光一扫，将兰真两具分身收塔内，只留下第三具。

兰真浑身一颤，眸中流露出迷茫之色，怅然若失。魏十七看了梅真一眼，二心神相通，无须付诸言语，梅真衣袖一拂，气息节节攀升，雪肤之下金线逐一浮现，回环勾连，一一结成禁制。刹那间，苍穹风云突变，梅真全力施为，引动天地伟力，玉掌忽然按在兰真胸腹之间，禁制如行云流水般没她体内。

显圣真身魂合一，毁之易，剥之难，好在有兰真配合，梅真出手，魏十七捏一个法诀，轻轻一捉，将分身内一道残魂摄出。

他也不多看，径直往体内一拍，旋即催动食灵术，挑了一道天澜真的魂，一道阳神真的魂，一道天妖毕方的魂，一道巢元三的魂，徐徐炼化了滋养兰真的残魂。壮大魂魄非是一朝一夕的工夫，梅真将师妹的分身收摩崖碑内，与魏十七并肩而行，看些冻天山脉的景致，随意闲谈几句，只说些道门逸闻，聊作一笑。

之后他的路会怎样走，她的路会怎样走，他们的路又会怎样走，谁都没有提起。这一男一，像隔着千山万水，世间最遥远的距离，又像咫尺相对，耳鬓厮磨，彼此心无隔阂。

远在数百里外的群山重峦中，秦贞与阮静坐在溪树下，听着潺潺流水的声音，相对无语。阮静终是耐不住子，嘟囔道：“你说他与那梅真，是不是有什么？”

秦贞笑了起来，轻声道：“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阮静很是好奇，“你跟他最久，难道一点都不在意？”

她猜秦贞会淡然笑着说，在意又怎样不在意又怎样，但是她没有等到这句反问，秦贞转过望着她，停了停，道：“你还记得余瑶么？”

阮静微一错愕，一句话，一个名字，忽然勾起了无数遥远的记忆，流石峰，无涯观，镇妖塔，还有那些塔下的孤魂野鬼。她叹息道：“怎么不记得，她个子很高，容姿出众，就是太过刚硬了些。”

秦贞道：“当年在仙都的时候，我是他的小师妹，他是我的魏师兄，虽然跟了他最久，却未必是最贴心的。赤霞谷之的时候，他跟余瑶被困在山腹中，朝夕相处，有两三年光景，无话……不谈……”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目光澄澈，没有一丝杂质。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闲谈时，余瑶说起的，她虽然看上去刚硬，却没有什么心机，很纯粹的一个。这是魏师兄私下里说的。”

“嗯，然后呢？”阮静的心怦怦直跳，似乎重重帷幕揭开，惊的秘密即将呈现于眼前。

秦贞望着她心心挂念的小模样，笑了起来，“你不会想到，余瑶跟我说了什么，当然，那些话不是她说的，她只是转述，那些话……是魏师兄说的。”

“他说了什么？”

“一些心里话，他从来没跟我说起，只对余瑶说过。”秦贞犹豫了一下，余瑶没有瞒她，她也不会瞒着阮静，“他说，这世上没有会无缘无故对别好，所有的付出，无论有心或无意，都希望得到回报，这种回报，有时是眼前的所得，有时是长远的收益，有时是内心的满足，任谁都不能免俗。无事献殷勤，非即盗，与其相信不应心、心藏鬼域的伪君子，不如明明白白地做易。”

一字不漏，一字不差，余瑶在心中记挂了无数遍，秦贞也是如此。年轻时浑浑噩噩不懂事，这么多岁月过去了，再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阮静下意识摇了摇，“未必都是如此吧，总有一些不求回报的付出，夫妻之间……母子之间……”她有些迟疑，不那么确信。

“是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