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杀人直如屠一狗

真仙的孤傲与怪癖，惺惺作态，装疯卖傻，远胜凡夫十倍，魏十七不知见识了多少，在意只是自寻烦恼，他追问一句：“你等是冲着夏荇来的？”

“知道得越多，对你就越危险！”那年轻对自己越发满意，这等辟的言语，岂是寻常江湖说得出！彼辈只知道打打杀杀，熬到也是个打手的命，不像他年纪轻轻就当上香主，后步步高升，至少也要执掌一处分舵。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魏十七摇摇，提起利剑踏上前，毫不掩饰敌意，那年轻有些困惑，话都说到这份上，还不知进退，看来是不撞南墙不回了。他反手拔出长剑，“呛啷”一声清响，余音冉冉，剑光冲天而起，天地间充斥着萧瑟的杀意。果然，狂傲的还是有几分手段，这一手“拔剑式”内外合一，攻守兼备，即便放在华山派三代弟子中，也足以脱颖而出。

“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把剑吹毛断发，锋利无匹！”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双方的距离已经缩至七尺，那年轻遗憾地摇摇，顺势使出半招“风起云涌”，意在剑先，笼罩羊护胸前七处大。来之前他早已打听清楚，这小院中住的是河朔羊氏仅存于世的一点血脉，华山门下记名弟子羊护，其剑法平平无奇，身份却奇货可居，只能生擒，不可错杀。他心存仁厚，想以师门秘传的刺剑法制住对方，立下一桩大功，押解给主事之，又不至伤了和气。

魏十七步履不停，抢森森剑光中，对方后半招“风起云涌”薄而出，寒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明星，皎皎不可视。哪知剑招才刚递出，对手已从眼前消失，紧接着，那年轻只觉后颈一凉，颅已滚落在地，眼梢瞥见断颈的尸体僵立不倒，血如泉涌。

年少气盛，鲜衣怒马，大好前程，竟糊里糊涂葬送在这里，白白赔上了命，想不到……不该……悔……长剑落地，斜石中，生命戛然而止，那年轻死不瞑目，尸身颓然栽倒，鲜血汩汩渗石缝，胯间弥漫出屎尿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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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体虽然千疮百孔，毕竟是渊血气洗炼过，进退如风，攻伐凌厉，杀直如屠一狗，假以时，争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名号也未可知。魏十七提起利剑，微微皱眉，斩首时不甚讲究，那厮颈骨甚硬，竟将剑锋崩出一个小缺，当下弃于一旁，拔起对方遗落的长剑，只觉寒气，果然应了“吹毛断发，锋利无匹”，毫不客气占为己有。

东方渐白，炼药堂蛇房前响起尖锐的哨声，穿云裂帛，响彻云霄，侵者停止搜索，纷纷向哨响处赶去。四下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夏荇长身而立，肩上扛着一柄血淋淋的百辟鬼刀，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望着陆续赶到的来敌，他不禁叹了气，恨恨道：“该死的，死缠烂打，怎么杀都杀不完！”

“少帮主，你快走吧，不用管我们了！”炼药堂堂主康折松捂住小腹，有气无力地叫道，鲜血从他的指缝源源不断涌出来，易廉将一整瓶金疮药倒上去，转眼被血冲散，创及脏腑，眼看是没救了。康折松身染沉疴，这些年来缠绵病榻，将炼药堂托付给师兄易廉，专心养病，这次外敌悍然来袭，他拖着病躯起身迎战，不想为对方高手所伤，肝脏损，奄奄一息。

夏荇回望向妹子，夏芊垂下眼帘，幽幽叹了气，事到如今，她也无计可施了。津分舵的援兵迟迟未至，舵主侯金彪迟迟不露面，这足以说明问题，唯一令她欣慰的是，侯金彪至少袖手旁观，两不相帮，若他也掺上一脚，二哥早就撑不下去了。

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厮杀声再度响起，十余条壮汉子一拥而上，邬仝裹紧伤，奋不顾身从蛇房杀出，夏荇亦抡动百辟鬼刀作困兽斗，二背靠背，联手将来敌先后剿灭，身上多出不少新伤，手脚酸软，疲力尽。

激斗大半夜，以寡敌众，不得喘息，即便是铁打的身躯也扛不住，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夏荇胸中豪气顿生，提起鬼刀指向为首的黑衣，叫道：“赵衍之，赵鬼，尽派些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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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送死，有胆子反叛，怎地没胆子下场？怕老子砍了你的鬼？”

那黑衣不为所动，缓缓揭开蒙脸的遮羞布，从容道：“原来你已经认出来了！”黑布下是一张苍劲俊朗的脸庞，虽然上了年纪，依旧神采飞扬，可以想见，在数十年之前，他定是个迷倒千百少的美男子。

夏荇清了清嗓子，吐出一血痰，道：“姓赵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有什么底牌，赶紧翻出来，爽利些！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这几手？忒差劲！”他中不饶，暗暗调匀内息，鼓气功，不惜透支寿元，先冲眼前的困局再说。只是他若走了，妹子夏芊怎么办？万一落敌手，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子，将遭受怎样的凌辱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