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有些离别可以再会

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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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涧国稍作停留之后，那艘打醮山鲲船继续升空，御风南下。

鲲船航行在宝瓶洲中部偏南的上空，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好时节。

这一天黄昏，那位磕掉一颗牙齿的貂帽老儒生，走出独门独栋的豪奢院子，来到船，视野所及，大坠西方，景象壮阔。

老儒生一直这么看着，不知不觉，身旁站着一位同样是出门散步的子，以那柄名动俱芦洲的小巧飞剑“掣电”，作为钗子，她也真是思异想，当然更是无比阔绰的大手笔。

掣电尾端挂有一粒珠坠子，理由更怪，是子的父亲，怕掣电的速度太快，儿无法驾驭，所以才找来一粒从某座龙宫秘境当中获得的螭珠，为此他不惜重新炼剑一番，以便穿孔悬珠，用以滞缓飞掠速度。

老儒生没有转望向前不久才“结仇”的年轻子，老脸上笑呵呵，嘴唇不动，只是悄悄传递心声：“小丫，你不该来见我的，小心露出马脚，到时候你爹再宠溺你，也轻饶不了。”

年轻子脸色冷漠，以心声答复道：“剑瓮先生，你为何要如此行事，你无亲无故，并无子嗣，也无弟子门生……”

老儒生抬手揉了揉貂帽，这次不再遮遮掩掩，直接以言语出声，笑道：“小姑娘，若是真不喜欢那位斛律公子，便是直接说了，不用觉得一个男是好，便一定要喜欢的。以后若是遇上了喜欢的男，也不一定是坏男，就非要不喜欢的。”

年轻子脸色微红。

老感慨道：“颠簸了一辈子，四海为家，临了反而觉得还是这鲲船上的小院落，能够让心静，所幸上船之前带了一箱子书，每天一推开门，就是这云海滔滔，山河月，赏心悦目啊。回去了关上门，就是一桌子书籍，道德文章，可以修心……”

年轻子轻轻叹息一声。

这趟南下游历，是她爹的安排，说是要她出门散心。

一开始以为父亲是想要撮合她跟那位斛律公子，直到大骊王朝的梧桐山渡，才知道根本没这么简单。

就在昨天，她才知道真正的内幕，才知道这位剑瓮先生，竟然是那枚关键棋子。

好大的一盘棋。

她甚至都要以为自己都会沦为弃子。

貂帽老挥挥手，“走吧走吧，我又不是什么俊小伙，你一个黄花大闺，陪着一个糟老在这边看落，你不觉得尴尬，我还觉得不自在呢。”

年轻子默然离去，返回院子，屏气凝，安静等待变局的到来。

绰号为剑瓮先生的俱芦洲老修士，砸吧砸吧嘴，摘下貂帽，重重拍了两下，随手丢出鲲船之外，随风而逝，“走吧，老伙计。”

老回首望向北方，年少时曾是俱芦洲君子资质的读书种子，但是脾气太臭，恃才傲物，一天到晚，一年到，都在骂骂咧咧，骂朝臣尸位素餐，是骂武将酒囊饭袋，骂皇帝是个昏君，骂来骂去，还不是骂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

后来等到家国皆无，老便再也骂不出了。

没了貂帽的老儒生返回小院，一路上打醮山的执事杂役对他毕恭毕敬，老心中有些愧疚，不过脸上笑容如常，打着招呼，开着玩笑，让倍觉亲切，比起不苟言笑的斛律公子，鸷的青骨夫，这位剑瓮先生，实在要“可”多了。

暮色里，老回到屋子，拿了本儒家典籍坐在院子里，也不去翻书看书，只是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鲲船下方的宝瓶洲版图，为一个朱荧王朝的疆土，是宝瓶洲剑修最多的一个强大王朝，相传风雪庙陆地剑仙魏晋当年第一次行走江湖，在朱荧王朝逗留时间最久，几次生死搏杀，对手都是与朱荧王朝的成名剑修。

朱荧王朝是宝瓶洲中南部首屈一指的鼎盛势力，藩属小国多达十数个，仅就国土面积而言，仅次于北方吞并了卢氏王朝的大骊，而朱荧老皇帝的诸多龙子龙孙当中，光是早早决意舍弃皇位的九境剑修就有两，四大皇家供奉当中，一名十境剑修，曾经与那位号称宝瓶洲上五境之下第一的风雷园李抟景，三次手，三次落败，但是差距有限，否则李抟景也不会答应后边的两次挑战。

先前观湖书院以北的两大王朝，拼死鏖战，双方皆是大伤元气，南边不远处的朱荧王朝，隔岸观火，朝野上下，很是幸灾乐祸。

宝瓶洲国家林立，可是名副其实的“王朝”，双手之数而已。

北方卢氏王朝，已是过眼云烟，据说皇族子弟上吊的上吊，投井的投井，活下来的也都沦为刑徒遗民，被着给大骊宋氏去开山吃土了。大隋高氏孤掌难鸣，再往南，就是那两个打得热火朝天的宿敌王朝，连老祖宗留下来的最后那点家底都投了战场，拼了个两败俱伤，尸横遍野，血流千里，两国决战之地，注定要成为一座载史册的战场遗址。

南涧国和观湖书院以北的宝瓶洲北方，杀得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