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江湖酒一口闷

重镇，当然夺也夺得回来，只不过双方战死沙场的将士武卒，一定会是百年之内最多的一次。

陈平安和隋景澄两骑，在一处没有重兵把守的五陵国小隘，递关牒，走过了边境，随后没有走荆南国官道，依旧是按照陈平安的路线规划，打算拣选一些山野小路过山过水，寻险访幽。

结果境都没多久，在一处僻静径道，远观了一场狭路相逢的厮杀。

是两拨斥候，各十数骑。

南下骑，是五陵国斥候，北归斥候，是荆南国锐骑卒。

隋景澄疑惑道：“一向是荆南国蛮子南下掠关袭扰，怎么我们的斥候主动进敌国地界了？”

陈平安说道：“这说明你们五陵国那位名动朝野的年轻儒将，志向不小。一个年少投军，不到十年就做到一国边境正三品大将的物，肯定不会简单。”

两骑早早离开径道，停马于路旁密林当中，拴马之后，陈平安和隋景澄站在一处树上，俯瞰战场。

荆南国一向是水军战力卓绝，是仅次于大篆王朝和南边大观王朝的强大存在，但是几乎没有可以真正投战场的正规骑军，是这十数年间，那位外戚武将与西边接壤的后梁国大肆购买战马，才拉拢起一支数在四千左右的骑军，只可惜出师无捷报，碰上了五陵国第一王钝，面对这么一位武学大宗师，哪怕骑了马有那六条腿也追不上，注定打杀不成，走漏军，所以当年便退了回去。

反观五陵国的步卒骑军，在十数国版图上一直不出色，甚至可以说是颇为不济，但是面对只重水师的荆南国兵马，倒是一直处于优势。

所以隋景澄身为五陵国氏，觉得两拨斥候相遇后，定然是自己这一方的边军获胜。

但是战场形势竟然呈现出一边倒的结局，双方斥候遭遇之后，径道之上，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双方斥候领袖也没有半点犹豫。

两国斥候，没有任何嘶吼声，皆是沉默策马前冲。

前几弓弩骑，各有死伤，荆南国斥候小胜，杀伤了五陵国斥候五，荆南国骑自身只有两死一伤。

抽刀再战。

双方一个擦身而过。

又是五陵国秘密境的斥候死伤更多。

双方换战场位置后，两位负伤坠马的五陵国斥候试图逃出径道，被数位荆南国斥候手持臂弩，中颅、脖颈。

战场另外一端的荆南国坠地斥候，下场更惨，被数枝箭矢钉面门、胸膛，还被一骑侧身弯腰，一刀准抹在了脖子上，鲜血洒了一地。

位于战场南方的五陵国斥候，只有一骑双马继续南下。

其实双方斥候都不是一一骑，但是狭路厮杀，急促间一冲而过，一些试图跟随主一起穿过战阵的己方战马，都会被对方凿阵之时尽量杀或砍伤。

所以那位五陵国斥候的一骑双马，是以一位同僚果断让出坐骑换来的。

不然一一骑，跑不远的。

其余五陵国斥候则纷纷拨转马，目的很简单，拿命来阻滞敌军斥候的追杀。

当然还有那位已经没了战马的斥候，亦是呼吸一气，持刀而立。

沙场之上，且战且退一事，大队骑军不敢做，他们这拨骑军中最锐的斥候，其实是可以做的，但是如此一来，很容易连那一骑都没办法与这拨荆南国蛮子拉开距离。

双方原本兵力相当，只是实力本就有差距，一次穿阵之后，加上五陵国一两骑逃离战场，所以战力更加悬殊。

片刻之后。

就是一地的尸体。

荆南国斥候有三骑六马默默追去。

其余斥候在一位年轻武卒的发号施令下，翻身下马，或是以轻弩抵住地上负伤敌军斥候的额，砰然一声，箭矢钉颅。

也有荆南国两位斥候站在一位受伤极重的敌军骑卒身后，开始比拼弓弩准，输了的，恼羞成怒，抽出战刀，快步向前，一刀砍下颅。

那位年轻武卒一直面无表，一只脚踩在一具五陵国斥候尸体上，用地上尸体的脸庞，缓缓擦拭掉手中那把战刀的血迹。

地上一具本该重伤而死的五陵国斥候，骤然间以臂弩朝向一位走近他割首领功的敌，后者躲无可躲，下意识就要抬手护住面门。

那名年轻武卒似乎早有预料，也不转，随手丢出手中战刀，刀刃刚好砍掉那条持弩手臂，那位被救下一命的荆南国斥候勃然大怒，瞪大眼睛，泛起血丝，大步向前，就要将那断臂斥候砍成泥，不曾想远处那位年轻说道：“别杀泄愤，给他一个痛快，说不定哪天我们也是这么个下场。”

那位荆南国斥候虽然心中怒火滔天，仍是点了点，默默向前，一刀戳中地上那脖颈，手腕一拧之后，快速拔出。

没过多久，三骑斥候返回，手中多出了那颗五陵国难逃骑卒的脑袋，无首尸体搁放在一匹辅马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