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死鬼

就在夏静姝以为他不会说话时，甘良生苍凉的声音响起来道，“在饥饿面前毫无灵魂可言。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我被押在一座民房里，他们既不是拘*留，也不是逮*捕，只说是‘学习班’，那时有他老家指示：办学习班是个好办法，很多问题可以在学习班得到解决。学习班也就是名声好听些，其实也与监狱差不多。进这里就与外界断了一切联系，在‘学习班’不准随便谈、走动，完全失去了自由。

那个时候在学习班里的粮油配给也是跟当时的居民定量，每每月男二十七斤或二十五斤粮食、四两菜油。另外每月每有猪一斤。这里所谓居民，是指闲散在家的无业员。按理说，坐在学习班里啥事不做，菜饭开水都有送到门，这个定量已经是皇恩浩了，不该再喊饿。但事实上饥饿却是当时坐学习班的一个最基本的感觉。我说“最基本”的意思是，你在那里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一直没有离开过你的感觉就是饥饿。一天两顿饭，从来没有吃饱，应该说刚吃完就是饿的，其他时间就更不用说。睡着了也逃离不了，你会不断梦见吃东西却总是吃不着。夜里起来小解，看一看地板上横七竖八睡着的和我同样的年轻，几乎个个在咂嘴。问题的严重在于，不知道要学习多久，什么时候是个儿。时间一长饥饿就成为一种控制的力量，占据了你大部分注意力，你会觉得世界上最重要、最急迫的事就是吃。这当然不是什么新发现，本来就是动物，只不过有时候会被自己的大话弄昏了，忘了这事。但是，动物在这种时候一定会去觅食。如果你把它关着，它就会急得在笼子里团团转。学习班里的却不是这样，他们的活动全部转到心理领域，仿佛饥饿跟体无关。甚至可以这样说，学习班里的似乎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而这个魔鬼的名字就叫饥饿。

身体当然也不是没有反应。在不可能像外面的“想办法”找一些补充食品的况下，“居民定量”的不够吃一般至多半个月就表现出来了。开始尖锐地饿，有些会晕倒，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硬生生的。越强壮的越是容易如此。有经验的管教部过来瞅一眼，通常会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两三个月后，就瘦得差不多了，基本上不会有多余的。很快两个墩和胯部两侧一般已经打上“钢印”。“钢印”是前辈们的一种说法，指的是四块乌青色，大概有淤血，的老茧——太瘦，就变成了“尖”，坐卧，包括侧卧的支撑点留下了疤痕，成为“资历”的标记。学习班里没有床和凳子，坐卧都是在地板上。我们总是用被子垫着，有的还叠成好几层。不过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有一句很经典的笑话说:“进来这里，才知道天底下没有软和的东西。”

身体很快调整到最低消耗状态以适应漫长的饥饿，心理的适应却是要艰难得多。”

夏静姝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听着，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给予自己微小的力量给他。

“最可怕的是上的摧残，审查、供，强令我们和家庭‘划清界限’，揭发其父母的‘罪行’。这些所谓的“罪行材料”，包括“各次路*线斗*争中的表现，和哪些老部来往，说过的话，写过的信，甚至衣食住行等等。”然后，再要求“与反*动老子划清界限”，“挖反*动的家庭根源、社会根源、思想根源”，迫他们“指名道姓地辱骂自己的父母，否定革*命的家庭，……

我们青少年常年吃不饱饭，其中一个要求每天增加一两窝窝，被扣上：想恢复失去的天堂’的帽子，受到批判。”甘良生双手抱着痛苦的说道，“有些承受不住的为了得到较好的营养或者治疗的，假装承认自己做错了，他们十分高兴，大会上对他进行了表扬。待他身体稍有好转，立刻声明，承认错误是为了活命的权宜之计，坚决不承认以前有什么错。当然等待他的是更加疯狂的报复。”

“后来因为白养着我们，所以要求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进行劳动改造。”甘良生说道，“这就是全部了。”

“要听我的吗？”夏静姝看着他嫣然一笑道。

“你的？”甘良生疑惑道，“你可是根正苗红。”

“是啊！我是根正苗红，可在这之前你还能吃饱饭，吃不饱也是在学习班里。而我从小到大就没吃饱过。大半辈子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不下地活，下一餐都没着落。遇上老天爷不给饭吃，只能挖野菜，啃树皮，饿狠了，观音土都吃。和我们农民比起来你的子简直就是天堂了。大家各有各的不幸，都不容易。如果你和我换换生呢？”

甘良生犹豫了，谁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农民苦，工农业剪刀差，为了国家建设，勒紧裤腰带……

“啪……”的一掌拍着甘良生的身上道，发脾气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儿，你真是胡思想，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你，他能有吗？”

一掌将甘良生给拍愣了，呆呆的看着夏静姝。

“我要睡觉了，你自己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