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在屋子里坐了半天，又设计了几幅图案，纸上画了个大概，细节记在脑子里，回再细细琢磨琢磨。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宋居安还是没回来，她撩开帘子出了门，听见蔡氏在堂屋里骂宋银花，要她出去找宋居安回家。但宋银花怕黑，晚上不敢出门。

”别骂了，我去找吧！”杜若不耐烦的对蔡氏道。

今儿是初十，月辉淡淡的洒落在地上、屋檐上，虽不大亮，但照着也能走夜路。

她绕了一大圈，凭借着记忆到了村子里的学堂。

说起来是学堂，其实只有一间茅屋，是供授课先生批阅作业休憩办公的地方，旁边搭起来的那个四面来风的棚子，是供学生上课的地方，棚子底下摆放着十几张桌椅。原本搭棚子的长木与桌椅都是实木，但随着时间的侵蚀洗礼，现在都已经溜光发黑了。

宋居安没在茅屋里，而是在棚子下坐着，伏案在讲台上，正执笔看书写字，桌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映照着他的脸发暖。

杜若走到他身边，不咸不淡的开道：”回去吃饭了！”

宋居安抬看向她，色亦颇为淡然，”再等片刻。”他道，说完又低下去继续写。

杜若朝周围看了一眼，便走下讲台挑了个位子坐着。

木桌上不知道被哪个顽皮淘气的学生刻画出许多纹路，浅浅纵横错，她用手抚摸着打发时间。

抬往上看去，今儿宋居安穿了件白棉布旧袍子，自家织就的布比较粗糙，略好一些的都拿出去卖了换钱了。离近看的话会发现上面不少线疙瘩，纹路也不工整，况且换洗的衣物不多，总是洗了又洗。但现在离得远，油灯昏黄，恍惚间以为他是伏灯夜读的白面书生。

这时应当有红袖添香，素手轻握，温相伴。

杜若移开视线，她看小说太多了，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况且宋居安根本不配，他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窝在田埂乡下，没什么远大志向。

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划线，构思着图案，之前裁剪的绣样都给了周氏，这几她准备多裁剪一些，不知道拿到集市上直接卖绣样行不行得通。

宋居安写着写着停顿了一下，将执笔的手腕转动一下，蹙眉看了一眼书册，视线又掠过前面几排桌子望向杜如兰的方向。

杜如兰很少有这么安静坐着的时候，即便她怕他，但和他在一起，也总是没话找话。

她近来每梳洗的净净，言行举止也与之前大相庭径，偶尔露出之前的粗俗，但他寻不出任何绽，这个没有易容，杜如兰也从来没有什么胞妹，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

她比以前勤奋了，虽然田里的活一会儿歇上大半天，却也尽心尽力。甚至她这几天开始琢磨着赚钱，他惊诧于她描画裁剪的手艺，一点不像出自杜氏这蠢笨之手。

甚至她渐渐对他表现出嫌恶，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他身边不能留着一个不能把控的。

宋居安见她趴在那里，用胳膊枕一动不动半天了，便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书册也码好拿去屋内，将灯吹熄了，才摸索着走出来。

”走了！”他道。

杜若本来也没睡着，听到他说话声，立刻坐起来，发现油灯已经熄灭了，不过她很快适应了黑暗，站起身和他一起朝学堂外面走去。

俩一前一后的走着，杜若脑子里还在不停的构思，准备明天去周宁姥姥家一趟，向她‘请教’一些问题，认个师傅，这样以后随便她怎么裁剪，即便是以前的杜如兰没见过的东西，或者是周围没见过的，她可以借往周宁姥姥的身上推。

在经过宋家东边的赵三两家门的时候，杜若不经意的往他们栅栏门上一瞅，发现后面站着个，那一动不动，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宋居安就没注意到。

杜若先是惊了一下，才忽然认识到那是赵进宝！

见杜若瞧过去，赵进宝嘿嘿笑了几声，随着杜若的方向转。

宋居安瞧了他一眼，走到门前拉开木门进去了，杜若心里‘呸’了赵进宝两声，也连忙跟着进去了，那天赵进宝跟到村外对她用强的事儿，她还没找他算账！

宋银花将锅里温着的饭菜端到堂屋，宋居安一边吃饭，一边听蔡氏向他讲述今村长带他媳儿来家里发生的事儿，其间夹杂着哭泣、谩骂。

杜若坐在西屋里，隐约听了片刻，忽地起身将床放的木箱子打开，又从里面拿出个小匣子，将那只白玉银簪拿在手中，上次她让宋居安拿去当掉，宋居安没拿。

蹲在地上端详片刻，她默默道：”杜氏，我要对不起你了，这是你唯一的嫁妆，我准备拿去当了，我得赚钱，等将来有了钱，我再给你赎回来。”

”……也可能赎不回来，我尽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