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一，熊戊带着已经进了屋子，内室后，见着屏风，还微微一愣，以为是晏雉不愿让见到病容，便也不在意，索在屏风外寻了圆凳坐下。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其实晏雉心底一直盼着能再看兄长一眼。可兄长一直是刻板守礼的，不然，沈氏这些年也不会因在他面前从不做出格的事，而一直嚣张跋扈也未被休离。

她喘着气，忽就觉得，兴许这一屏风，今便要隔断她与兄长最后的谊了。

小丫鬟几度想绕过屏风，去跟阿郎和客说娘子发病了，快些进去看一眼。可沈氏身边的丫鬟，这时候却捂着她的嘴，不许她多嘴说话，就连慈姑，此时顾忌到晏雉的身子，不敢妄动。

屏风外，男低沉的声音，不时说上两句话，但更多的是沉默。一如这个男这些年，在家中担心唯一的妹妹时，沉默不语的模样。

其实，只要他站起来，绕过屏风，去看晏雉一眼，他就能发现，她这会儿身体不适，连呼吸都有些难过。

可是男没有这样做。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屏风外，许久没听到晏雉说话，还以为她又乏得睡着了——这几年，他每年都会过来探望妹妹，可常常说不上两句话，她就会昏睡过去。

如此想着，他竟也不多留了，起身同熊戊告辞。

两个男才往外走了没多远，屏风后，被捂住嘴的小丫鬟终于被松开。

”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过来看看？”沈氏皱眉，”好端端的突然发病，你是想让担心吗。晏熊两家如今的关系，可不能因为你毁了，便是好不了，你也得想法子活着！”

她说完话，便也毫无留念地带着丫鬟出了院落。

慈姑搂着晏雉，红着眼眶，咬唇恼怒道：”大娘怎能如此待娘子……娘子的身子已经……已经这般了，她怎的还能这么狠心，连一面都不让你们兄妹二相见……”

晏雉心闷着一团气，直到这会儿终于渐渐顺了，苍白的脸上，眼睛憋得通红，眼角还挂着泪，心底疼得不行：”她怎么肯让兄长见到我这副模样……兄长生耿直，即便与熊家好多年……也绝不会忍心见到我如今的模样……他会后悔，会自责……”

六年前病发，到今年，晏雉的身体已经颓败至极。

若说一年前，她还能坐直身体，挥动手臂，甚至还能握住兄长的手，流露出小儿的态，同兄长撒娇。而今，却连摇都显得困难了。

沈氏不愿他们兄妹相见的理由，怕是担心因她的事，而使得两家的谊有了变数，对兄长来说，公爹是上峰……

晏雉明白，她的时，已经不多了，这最后一面，竟也成了最后的奢望。

倦意浮上心，她靠着慈姑，竟是垂着泪，昏睡过去。

夜里，晏雉醒来，已经又重新回到了她自己的院落里。屋内烛光昏黄，她躺在床上悠悠叹气，熊戊撩开帘子走进内室。

”醒了？可要吃点东西？”

知道她身体不适，不方便起身，熊戊也不强求，在一旁坐下，眉微蹙道：”白里为何不将屏风撤了，你兄妹二许久未见，难不成是不愿让他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该说熊戊是关心自己，还是不关心呢？

晏雉苦笑。

”我当时发病了。”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淡淡回道，末了，又问，”兄长今可是来找阿郎你的？”

”是。”熊戊顿了顿，目光沉沉，低声问道，”你可知，东海王？”

东海王虽为王，却并非皇族，但也亦非公卿世家之子。此在大邯确为一位传物，从隶到将军，又从将军得以封为异姓王，纵观大邯上下近百年历史，想要找出第二位这样的物，实属困难。

晏雉垂下眼帘，答道：”曾听闻过东海王的大名。”

”东海王此传至今，朝中百官谁不卖他几分面子。兄长这次过来，一是为了探望你，二也是因为东海王。”

晏雉蹙眉道：”东海王……那一位听闻早年驰骋塞外，兄长与他……”

”你一直居内宅，自然不知。”熊戊轻咳两声，”东海王至今仍是独身一，府中并无妻妾，你兄长的意思是，可否与其联姻。”

晏雉一愣。

她并不熟悉东海王，可兄长家中的形却是知道的。兄长膝下如今共三子一，最小的儿如今已有十七，确实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可似乎因为沈氏的原因，至今还待字闺中。

一个是东海王，一个是四品武将之，论门户，并不是十分相当，论年纪……她这个侄和东海王比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听熊戊提起联姻之事，晏雉原本浮上心的倦意，此刻全都褪了：”若兄长当真有这个结亲的想法，只怕不会来同你商量什么。”

熊戊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