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李栝对晏节本有轻视，奈何在洗尘酒宴上隐约可以窥探出，这并不像其余五曹那样好拉拢。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可李栝转念一想，晏节才初有功名，自然胸怀抱负，只是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不多久，他这副清高的姿态怕就能被自己踩在地上。

再联想到他的身世，不过一个商贾之后，李栝难免又对晏节轻视了几分。

五曹向来唯李栝的命是从，见他轻视晏节，自然对这位新来的同僚也带了鄙夷。

晏节上任第一，柳司法带着小吏，将一整叠的旧案摆在了晏节的案。也不说别的，只道是州中有积年旧案数百道，为能早上手这州中之事，不如就先从这些旧案开始着手。

晏节也不多言，召来几个书吏，笔墨伺候，埋断案。

须弥到时，他正断完一案，命小吏将笔墨暂收，靠着椅背，长长舒了气。

”怎的来这里了，四娘呢？”

没在须弥身旁瞧见晏雉，晏节多少有些吃惊。

这几年，这主仆二简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学堂里的晏氏旁支甚至还打趣，问须弥是不是晏雉捡回来打算留着招婿用的。每每遇到这种时候，晏雉就哼上一声，隔便拿文章劈盖脸将嘲讽一遍。闹到后来，学堂里是再无赶她主仆二说笑。

须弥微微皱着眉：”这些事，本不该由司户做。”

晏节手一顿，扭看他：”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何？”

须弥不语。

晏节踱步走到身前：”你的确是个逃不假，可你又不该只是个逃。你的身上……血气太重。你究竟是谁？”

须弥道：”我杀过，自然有血气。”

晏节说：”你当我是四娘不成。我隐而不发，不过是看你这些年尽心尽力服侍四娘，但凡你只要冒出一丝不轨的念来，我定要你死在当下。”

”在四娘救我前，我无名无姓。”须弥道，”须弥二字，是四娘给取的名字。除此之外，我并无姓氏。”

晏节咬牙：”要是当真如此便好。四娘虽早慧，可到底不过是个孩子，你若要在她身边兴风作，我不会饶了你。”他一甩手，背对着须弥，长长呼了气，”说吧，究竟有何事？”

”四娘在茶坊和市集听到了关于黎焉城隐户的事，担心郎君毫无防备，遭陷害。”

和沈宜一样，须弥其实也并不知晏雉究竟在忧心忡忡什么，只是晏雉所挂心的事，他也会挂在心上，她所想做的却难做的事，他早有准备随时替她出手。

他说完话，看着仍旧背对着自己的晏节，续道：”郎君新上任，必然要接收先前的司户遗留下来的工作。隐户一事，郎君躲不过的。”

大约是须弥的话做了提醒。之后接连三，晏节除了断那一堆积年旧案外，便是从晏雉整理好的名册中，挑出可用之，命其着手调查隐户一事。

与此同时，晏节和卢檀有了私下第一次接触。

卢檀此在黎焉县做这个县令已经六年，明年或许就要得到调任，或者升迁，或者调往别处继续当个芝麻大小的县官。

然而，因为为官清廉，平不铺张不奢靡，倒一直在黎焉县百姓中碑不错。

这是卢檀长孙满月宴，为此，卢县令难得在内衙设宴款待了几位亲朋。

这样一场满月宴的帖子，晏节也收到了，道是请晏司户携沈娘子和小娘子、小郎君一道赴宴。

晏节一行四去到县衙，因是内衙设宴，马车便在衙署东侧的门前停下。管事在门外迎客，见了帖子，忙殷勤地带着他们进了门。

卢檀出身官宦世家，年少时，家道中落，至仕，方才有了起色。可即便难得设宴，却也不会怎样铺张，只是仍旧遵照礼仪，男分席，并未让宾客混坐一团。

男宾自有卢檀及其长子招待，眷这则有卢檀的妻子古氏接待，因晏骦年纪尚小，便由沈宜抱着坐在了眷处，不多会儿便引来周围眷的注意。

”这便是晏司户家的小郎君，长得真是乖巧。”

说话的是卢檀长，因在家中行二，故而旁皆称她一声二娘。

沈宜抱着晏骦教他叫：”如今还能再乖巧一两年，等大一些，就该调皮了。”

卢二娘笑道：”小郎君哪有不调皮的，要实在皮得不行，打便是了。”

这话一出，闻者便都笑开了，显然家中多半是如此教养子嗣的，而后的话题便大多围绕这相夫教子展开。

这一室的眷中，晏雉左右看了看，唯独自己一年少，旁的多是，不由觉得无趣，低安静地吃起酒菜来。

”说来，曾听闻，明州东篱有一童，七八岁时一说话，便是字字珠玑，又说这位童，虽年少却广博学。”那说话的瞧着不过二十余岁，生了张长脸，为此还特地剪了额发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