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锦袍公子不免打量了她几眼，莞尔道：”沈某从京中来，受家中长辈嘱托，来寻沈芜。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京中，家中长辈，言辞之间恳切有礼，不似有假。孟云卿福了福身，轻声应道：”公子要寻的沈芜，是我娘亲。”

娘亲？

锦袍公子先是一惊，继而眼前一亮，”你是……云卿？……”再看她的眼中多了几分亲络和流光溢彩。

孟云卿微怔，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她眼色诧异便是默认，锦袍公子喜上眉梢，”云卿，我是你的表兄，沈修颐！”

表兄？

孟云卿不免疑惑，从小到大都未听父母提及过表亲之事，而眼前忽然冒出来的沈修颐，像燕子滤过春水般，在心中泛起丝丝涟漪，再难平静。

见她犹疑，沈修颐也不着急，只从腰带上解下一枚玉佩：”云卿你看，沈家的子孙身上都会有这么块玉佩，沈芜姑姑也有。”

孟云卿接过，映眼帘的，是上好的羊脂玉才能打磨出的光泽，正面雕刻着祥瑞的麒麟图，背面……她颤颤翻过，果然刻着一个浑厚的”沈”字。

孟云卿攥紧玉佩，又从袖袋中摸出娘亲随身携带的那枚，放在一处，根本是一个模子刻出，出自同一作坊之手。

孟云卿愣愣抬。

沈修颐笑着看她，温文如玉。

过往，她一直以为母亲死后，她在世上再无亲，而这枚羊脂玉佩上的温度，暖得让窒息。

沈修颐是表兄，那她便是还有舅舅或姨母的。

不觉鼻尖微红，氤氲就浮上眼眸。

”傻丫，哭什么。”他伸手上前，替她擦拭眼泪，袖间好闻的淡淡沉香味，仿佛顺着鼻息浸心扉：”沈芜姑姑呢？”

孟云卿眉间微滞，唇边颤了颤，半晌开：”娘亲在上月过世了。”

孟云卿终于明白，上一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见过沈修颐。

二月里，娘亲重病，看过好些大夫，都说大限将至，娘亲便托送了书信去沈家。

信中没有写她时不多，只是说膝下有个儿唤云卿，自出生后还未见过外祖母，想让家中来接云卿回沈家一趟。

娘亲是怕死后，她无照顾，才会给一直没有联络的娘家捎信。

至于母亲为何一直同沈家没有联络过，沈修颐含糊带过，她也并不清楚，只隐约觉得与爹爹有关。

沈家的并不知道娘亲已经病重，但时隔多年，突然有了娘亲和她的消息，老祖宗欢喜得连病都好了多半，家中便派沈修颐来珙县寻她和娘亲。

沈家在京中。

京中到珙县少说有一个半月路程，上一世的时候，沈修颐也应来过珙县。

只是那时她已随刘氏迁到清平，刘氏又未透露给旁，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见过沈修颐。

这一世，若是她没有摆脱刘氏，兴许永远都不知晓，还会有沈家的会来珙县寻她。

☆☆☆

夜，孟云卿窝在被里辗转难眠。

她还记得她提及娘亲过世，沈修颐眼中失望和关切的色。

对沈家，她一无所知。

前一世的种种艰辛，总让她对亲有莫名的向往。犹是见到沈修颐递来的玉佩，那带着温度的暖意，让她流连忘返。

前一世，若是有沈家在，她还会不会落到最后下场？

实在失了睡意，就合衣而起。

虽是四月，夜间还是透着丝丝凉意，不觉将衣裳拢得更紧些。

睡不着，便出屋在苑内踱步。

沈修颐提起过外祖母，她就在心中勾勒模样，发都已花白，身子骨还算硬朗，最喜欢孙子辈围在身边。喜欢听戏，喜欢热闹。

娘亲是外祖母的小儿，外祖母过往最疼娘亲。所以接到娘亲的书信，就匆匆唤了沈修颐往珙县赶。

外祖母很想见她。

孟云卿幽幽一叹，寻了苑中的凉亭歇下。白里，沈修颐是想让她同他一道回京，回沈家。

也难怪，爹娘都已不在，整个孟府只有她一。外祖母和沈家尚在，哪有留她一在珙县，却无照料的道理。

沈修颐的提议不无道理。

但京中于她，始终是梦魇。

”锦年，我娶妻了。”

”昀寒是尚书府的千金，为我育有一双儿……”

”偌大的燕韩，你再无亲，还能去何处？”

☆☆☆

翌清晨，珙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春后难得的湿霾。

娘亲葬在城东，沈修颐想去拜祭，孟云卿同行。

宽大的马车，孟云卿多是默不作声看着窗外，沈修颐便从善如流，也不出声相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