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临阵磨枪

他正在训练士卒，重步兵弩阵和轻步兵作战完全是两个概念。淮西军也就刘光世亲领的那三千鄜延军有作战经验，其他要么是收拢的残兵，要么是招安的流寇，大部索就是抓的壮丁，西军的阵法可没几个知道。

天一点点亮起来，远方贼军的火光已经看不到了，空中一片通红的朝霞。

“道思，这临阵磨枪真的可以吗？”看到队伍成一团，全然没有战斗力的样子，6灿面带忧色：“光靠臂弓真能抵挡住贼军？”

“可以的，子馀兄放心好了，此事也易。”王慎站在他身旁，安慰着6灿。

但其实他心中却没有一点底，临阵磨枪，好歹不快也光，不然还能怎么样？

就在刚才，他已经叫把所有的弩机配件都搬出来，手把手教众装配出两百把臂弓。

说句实在话，弩虽然威力巨大，可速实在太慢，战时也需要严格的纪律，如此才能再阵前形成一道绵密的箭雨。这些后勤辎重兵和民夫以前从来没有打过仗，要想达到西军的训练程度，无疑是痴说梦。

因此，严格说起来，用步弓才是最佳选择。弓的速是弩的三倍，可以在火力上压制敌。而且，库房里也有不少上好的黄桦弓，小梢弓。

可是，和现代社会弓箭俱乐部那中用来锻炼身体，用来娱乐的绵软的现代弓不同。库房里这些杀用的传统弓，每一把弓的弓力都在七十磅以上。整个部队两百来，能够开满弓的也只有王慎、6灿、谷烈等区区十来。

在古代，弓兵可是技术兵种，且都是军中的力士，并不像网络游戏的使用弓箭的灵那样瘦弱纤细。

就王慎以前在俱乐部看过的，一个能开九十九磅传统弓的哥们儿，那块，简直就是小号斯瓦辛格，连大脑里都长满了肌。

现代成天大鱼大，又有科学的训练手段，也开不了多强的传统弓，更别说眼前这群瘦成一片瓦的古了，让他们开硬弓也是为难。

那么，只能用弩了。

和弓用双臂开弓不同，弩用脚用腰力，特别是这种臂弓用的还是杆杆原理。就算是一个，只要用对了方法，也能轻易上弦，然后轻易杀一个剽悍的敌。

说穿了，弩，尤其是宋军的臂弩，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机枪，最犀利的远程兵器。只需足够的投送强度和速度，这一点需要用严格的纪律来达成。

6灿闻言：“还请教。”

王慎走上前去对谷烈道：“谷都，我有一个法子要请你参详，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谷烈训练这群散兵游勇正无奈，只得道：“王兄弟你请说。”

王慎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谷烈一呆：“这样成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也罢，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也就这样了，就依王兄弟的法子看看。王兄弟，你先演练一遍给俺们看看。”

“好。”当下，王慎就走到队伍前，一脸和蔼道：“各位袍泽弟兄，上弦，把箭出去也简单，关键是要整齐划一，否则，稀稀拉拉几支箭有个用，得听军官的命令统一行动。我也知道，你们心中一慌，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是不是这样？”

刚才众一做错就吃谷烈的军棍，一吃棍子，心中更慌，手下跟。

也不是说谷烈的训练方法不对，关键是时间紧迫，必须另想速成的法子。

见王慎面上没有责怪之意，一个士卒大着胆子道：“指挥使说得是，咱们明明知该怎么做，可真一动手，脑子里却蒙了。”

王慎：“不用担心，任何刚开始的时候都蒙。这样，我把这开弓箭分解成几个动作，你们跟着我学。对了，你们要严格听军官的命令，军官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在做之前跟着大喊一声。现在，所有听着——所有听着，弓杵地——喊起来！”

“弓杵地！”所有同时发出一声喊，将弩顶端的圆环柱在地上。

“踏！”

“踏！”所有又将右脚同时踩进圆环里。

王慎双手放在机括上：“上弦！”

“上弦！”

“第一排，！”

“！”这一回，响起了整齐的击声。五十架强弩同时击发，弦声连成一片，响亮得如同清晨粘了露水的鞭子，直抽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第一排，坐！”

“坐！”哗啦身中，第一排的弩兵坐了下去。

王慎朝谷烈递过去一个眼色。

谷烈会意：“第二排，！”又是整齐的击声。这个时候，第一排众士卒的喊声又起：“踏！”

6灿走到第三排位置：“第三排，！”

如此，满世界都是军官的命令和士兵们重复命令的声音，四排弩兵起起落落，如涌起的水一般。

弓弦声一刻不停，回音阵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