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修罗场

着脸抽出腰刀也不回地朝前砍去：“谁他娘是痨病鬼，谷烈你嘴净点。等过了一仗，找个安静的地方，看小爷如何收拾你。”

谷烈哈哈大笑：“好，就这么说定了。你我若是活过今天，找个僻静的地方，看大爷我灌死你。”

“喝酒？”岳云一愣，霍然转，眼睛亮了：“好，谁怕谁？”

“迎上去，不许后退！”王慎一气投出去三把投枪，张欲叫。可因为气息用尽，这一声显得沙哑。胸中如同有烈火燃烧，疼得厉害。

作为一军主将，王慎一开始就站在最前面。前面的盾牌手被敌撞倒之后，胸就中了好几记，有刀，有棍，还有一把锄。

他身上穿着厚实的扎甲，无惧刀箭，却怕钝器。尤其是那一锄，直打得他差点背过气。

搏战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术可言，尤其是在双方都在阵前布下盾阵的况下。只能不住朝前挤去，然后将长兵器从盾牌上伸出去，对着前方不要命地戳、刺、砸、砍。

很快，牌子手首先承受不住。轰隆一声，在后面士卒的推挤下纷纷倒地。

一个个辎重营的士兵被长矛刺倒在地，事先布下的小方阵被打开了缺。

王慎：“收缩阵脚，两边朝中央合拢。谷烈，应祥，反击，反击。”

听到他喊，岳云和谷烈带着士卒疯狂反击。

尸体一具具垒在地上，已经堆得很高了，不断有被死绊翻，加进阵亡者的行列。

零伤亡的战斗已经不可能了，王慎扫视四周，就在这很短的时间内，超过三十名手下阵亡。

“守不住了，守不住了，突围……可能吗？”王慎张大着嘴，大大地吞咽着从天而降的雨水，试图让那冰冷的体浇灭胸中仿佛要炸的灼热之气。

“道思，怎么办，怎么办？”旁边，6灿在大声叫喊。

他已经被三个贼军缠住了。

好个6灿，平里看起来就是个书生。此刻手中却提着一把骨朵，疯狂地朝前挥去。一个盾牌手举起盾牌，将身体藏在后面，中意义不明地叫着什么。另外两则不住将刀子砍在6虞侯身上，直砍得他身上的铁甲叶子都翻起来。

有鲜血顺着铠甲不住流下来。

王慎眼眶瞪得都快要裂开了：“子馀，我来助你！”

一声大喝，手中的横刀将一个贼军的手刀砍断，锐利的锋刃在敌的脸上掠过。转眼，敌那张脸就朝旁边翻开，露出红灿灿的一片，无论雨水怎么大，也冲之不尽。

“啊！”那个盾牌手已经吓呆了，不觉伸出脑袋来，被6灿一骨朵轰在脑门上。

转眼，他的额就陷了下去。

面门被横刀划开的敌还立在那里，王慎一脚踢出，将他蹬进群。

“坚持住，坚持住，郦琼将军的援军就要到了！”谷烈大声嘶吼着鼓舞着士气，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被砍了，东一片西片地挂在身上，“一壶茶，坚持一壶茶工夫就够了。”

那边，李昱的济南军中，军官们也在大声呐喊：“拿下了，拿下来，挤过去，挨上去！”

“他们也是，他们也会死，耗光他们，耗光他们！”

是的，没有了臂弓，数又少，淮西军辎重营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累，就会死。

“杀光他们，夺了府库，里面的财物随便拿！”

“刀枪不，刀枪不！”

“金刚不坏！”

……

受到鼓舞的贼军争先恐后而来，依旧如前三天那样无休无止。

只不过，这样的混战王慎消耗不起。

他脚下全是体，软绵绵再也站不稳。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一个个士兵被敌直接扑到在地，然后是无数支刺下的长矛、砸下去的锄、铁锤。

手中的横刀不知道挥出去多少次，斩中多少个敌，却依旧雪亮锋利，不愧是兵利器。

刚开始的时候，王慎看到死在自己手下的敌那一张张绝望的脸，心中还没有来的“突”地一声。但渐渐的，就麻木了。

这是战争，你不杀，就杀你，没有丝毫的道德可言。要想活到最后，只能不停杀下去，知道眼前再没有一个活着的敌。

退一个敌后，王慎脚一软，以刀柱地，单膝跪下，汩汩的鲜红的血从他身上冒出，顺着刀脊流下。

他张大嘴，大吐气，大笑着看着前方。

雨已经停了，就连雷声也停了，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大地上弥漫着层层滚动的白气，也不知道是雾还是水。

前方，几个农民打扮的贼军看着王慎白森森的牙齿，心中一寒，停了下来。这个敌将实在厉害，他手中的刀来来去去只不过是砍、刺两招，势大力沉。这已经不是刀了，而是一柄大锤，每一锤出去就能收割一条命。

下面这一地的尸体，皆拜他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