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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不断落到敌身上。
那两个圆瞪着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严曰孟,眼中全是迷茫,似乎是在发出疑问:我怎么就死了呢?
强烈的恐惧依旧如水般一波一波袭来,让严曰孟一身都僵了,就那么木木地坐在地上,定定地看着那两个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恢复了知觉,惊慌地站起来,胡地拣拾着地上的铜钱朝背篓里装。一边装,一边叫:“有鞑子,有鞑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方兄,方兄,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一个声音传来:“严兄说得是,咱们是得回家了。”
正是方我荣。
严曰孟猛地转过声来,眼泪就涌了出来:“方兄,你可算回来了……什么?”
却见,方我荣浑身是血,他手中依旧提着那把朴刀,正架在一个右手五根手指都被砍掉的真
的脖子上。
这个方兄不但打退了那么多敌,还带回来一个俘虏。
严曰孟欢喜得哭出声来:“方兄,你一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严兄说什么晦气话,区区十个贼子,俺还不放在心上。”说着话,方我荣踢了那个俘虏一脚,喝道:“背上背篓朝这边走。”
看他指的方向正是来时的路,严曰孟吃了一惊:“方兄,这是不去麻城了吗?”
方我荣沉着脸:“不去麻城了,那座县城已经被贼子占了,我们得尽快押着俘虏回去禀告王军使,军如火,一刻也不能耽搁。”
“麻……麻城丢了……怎……怎么?”
方我荣点了点:“对,丢了,如今那里全是贼军。”
听说可以回家,严曰孟这才回过来:“好好好,咱们马上走。方兄,想不到你一芥书生,竟然有如此武艺,当真是传说中的十敌,佩服,佩服!我看,这
真鞑子也不怎么样嘛!”
方我荣气道:“什么真鞑子,就是一群流寇,直娘贼,倒把俺们给哄住了。”
严曰孟:“不是真
?”
“走!”方我荣用朴刀的刀面抽了那个俘虏一记:“告诉我们你是谁?”
那俘虏断了五根手指,疼得厉害,加上心中害怕,一脸苍白地颤着身体:“回两位爷爷的话,小的是孔彦舟麾下的士卒,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孔彦舟,是不是以前叛出东京留守司的统制孔彦舟?”问了这句话,见俘虏点,严曰孟心中好:“你们的
发是怎么回事?”
那俘虏哭道:“爷爷,爷爷,孔将军说真实在凶恶,叫咱们剃了
也好被鞑子当成自己
免得被
家打。还有,咱们装着
真
的模样,这一路杀来,别
见了我们都吓得溃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占了许多州县。爷爷饶命啊,我就是一个小卒……啊!”
不等他把话说完,严曰孟就一记耳朵抽了过去,愤怒地骂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好好的汉家男儿,却做蛮夷打扮,连祖宗都不要了?直娘贼,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骂汉
。”
方我荣继续一刀面抽去,跟着骂:“我说你们身上怎么穿得那么旧,又不经打,原来是二狗子,直恨不得囫囵砍死爽利。快走,快走!”
说罢,又提起朴刀,一刀一个砍下地上两具尸体的脑袋,血淋淋地系在腰上。
风从光敞敞无遮无拦的山谷中掠过,就像一只正在扑击猎物的野兽。大片尘土被风卷起来,弥漫在空中,眼前竟是黄忽忽什么也看不清楚。
新任的麻城县令郑森满大汗地山路上走着,从县城出来已经一
一夜,竟没见到几个
。
昨天,黄州使司有令过来,说是军中乏粮,命麻城县衙务必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征集到一千一月所需粮
。
王将军这道命令简直就是为难嘛,黄州北部县份大多是山区,
少,土地贫瘠,在被
真
和流寇洗劫后,地方上穷得厉害不说,
也逃亡一空。现在已是春耕季节,别说这里,即便是县城外也有大片大片的土地荒芜着。
要征丁征粮,就得依靠大户。大宋朝自来就有皇权不下县的传统,意思是,朝廷的统治和政令只能下到县一级,至于地方上的治理,则只能依靠缙绅。
以前在卫州的时候,他在衙门里当了十多年县司户参军,对这种事自然门清,也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他就带上县衙的一等下乡联络麻城的大户们,看能不能从他们手
预支一些,等到夏税时再抵扣。
黄州在之前本处于无政府状态,泗州军移镇此地说穿了就是个外来,大户们也不是很买帐。值此
世,城
变换大王旗,你今天收了赋税,明天说不定就被别的军队给打怕了。到时候,新的麻城主
又要收一次,就算家业再大也经不起这种折腾啊!
于是,各地大户纷纷结寨自保,视县衙为无物。
郑森在乡下忙了一,嘴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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