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巴掌 耳语

游天外之后便忽然听得一个声音在耳畔说，“……他是怎么了？心软了么？”，随即又听另一个声音说，“北辰在上！难道是受暗伤了么！？天不绝我……用那霹雳丸！”

当时他猜，或许是因为自己触摸到了些什么做灵的门道，因此听着了这两句向北辰祈祷的话。

而刚才自己听着的那两句，与那时的况一样么！？

但身后百姓也在念叨自己、也提到了“帝君庇佑”，怎么没听着他们心里的话呢？

难不成，除非在心中祈祷的注意力都牢牢集中在自己身上、感又尤其激烈，才能被自己听着么？

但无论如何，在心里想这两句话的是谁？他说“等大将军出山”——指的是朱厚么？朱厚果然未死，逃进山了？那眼下他应该就藏在雷云的天遗迹中吧！？

此必然知道朱厚的行踪。或许还曾与朱厚联系过，如今成了留在屯里的细作。李伯辰忍不住想回看，但知道此时一看绝分辨不出那来，也许还会打惊蛇，便忍了下来。

他转脸对常秋梧道：“奉至，你说现在就只有这五十多个兵了？”

常秋梧道：“是啊。朱厚一死，麾下那些匪兵立即跑了一半——本来就是跟着他混吃混喝的。之后听说要围城，又跑了不少。但这也好，现在留下来的这些要么是根在屯里的，要么是走投无路的江湖。我这些天都观察过，一些虽然有些小毛病，但也不算匪类了。”

江湖？李伯辰皱了皱眉，道：“你知道哪些是江湖么？”

常秋梧愣了愣：“君侯，你要把他们都赶走？”

李伯辰没法儿告诉他自己听着了什么。这种事，无法用“北辰气运传”来解释。他可以叫这些知道自己是北辰传，但绝不会叫任何知道自己就是北辰。

便道：“有些江湖未必是善类，但我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我以前也走过江湖，知道了身份，也能好好瞧瞧。”

常秋梧笑了笑：“哦，好。等分完了粮，正好你也要给他们说说话，那时候我指给你看。”

李伯辰点了点。经刚才那两句话，心中的飘然之全没了。他心道，我这还是不太踏实。要是刚才忽然有来杀我，只怕全无防备之下要中招。

再往四下里看，虽然还觉天地辽阔、耳畔也有溢美之词，但心到底收住了。眼下还有两千兵在阵外围着，能挡住他们，也是靠隋不休的阵法。但那阵法也是隋不休从别那里学来的。要是有同样通此阵的来了，只怕立时就要被。

今天走这一遭是为了安抚、拉拢心。但要是往后自己没什么本事保住此地，心立时就散了。到那时候，这些乡民可没几个会认什么君侯不君侯的。

又行一段路，终于到了山前。李伯辰以为会继续带上山，但常秋梧将马勒住，道：“君侯，请下马。”

李伯辰往前面一看，见上山的路、一株老槐树下竟设了一个香案。常秋梧将马带开，常休走到李伯辰身前行了一礼，沉声道：“君侯，请站在香案前。”

李伯辰愣了愣——难不成刚才状元游街一样地走了这么一遭，还有什么讲究、是什么礼仪的一部分么？

此时见他停下，身后那些兵也站下，自行在道路旁分成了两排。见他们如此，那些乡民也停了，脸上带着好又快活的色，往李伯辰这里看过来。

李伯辰只得走到香案前站下。常休便对他又施一道，转身道：“诸位父老，国难以来，器崩碎，百姓流离——”

他说话时中气十足，倒比之前喊们来领粮的那个兵还要洪亮。李伯辰听了片刻，意识到他是在说什么祝辞。只是语句晦涩难懂，他听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到底在讲什么。那些乡民该也被唬住了，慢慢都收了声，一个个正色而立。

李伯辰此时觉得自己像是一尊塑像，动也不是，说也不是，索往群中看，想瞧瞧能不能从那些兵身上瞧出什么蛛丝马迹。这么一瞧，倒瞧见隋不休。他穿了一身天青色劲装，身后跟了两个羽卫，背手站在路旁。见李伯辰看到他，便微笑着点了点。李伯辰觉得他那笑里有些狡黠的意味，也不知道他当初在国都受什么封的时候，是不是也一般模样。

常休说了足足又一刻钟，最终才道：“……临西君封赏不便至，更有援军前来，以解父老之困。”

们听他说前面那些，都没什么反应。最多在听他提到李伯辰是武威候之后的时候，瞪起眼睛使劲儿地瞧他。但听了后面这几句，顿时出一阵欢呼，该是真的欢喜了。

等常休话音一落，纷纷向李伯辰拱手道：“恭喜恭喜，恭喜君侯。”

李伯辰在心里哭笑不得——想必这些乡民从前见过最大的官也只是侯城里的小吏，对什么武威候实在没概念。这时候这么一说，看起来倒像是寻常家办喜事了。可常休面色郑重，看起来很满意。李伯辰心想，这位外公从前做太常寺少卿的时候一定没少主持这种场合，如今隔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