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阴灵

他想了想，沉声道：“我这里可用的有百多，但这些没几个有修为的，要叫他们去和妖兽厮杀，怕只是白白牺牲。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牺牲是一定的，但未必是白白牺牲。”隋无咎道，“你是灵主，懂得炼化兵。你这里有百余，我那里还有近两千，另有此前死去的那些的灵，对你是有大用的。”

李伯辰沉默片刻，道：“隋公，要这些都死了，我们又何苦去杀妖灵呢？”

隋无咎似乎觉得好笑，看着他道：“天下难道只有这百、千么？要是牺牲这千百可活天下，又划不划得来？”

这个问题并不稀，在他来处，经常会谈到此类问题，现实也常常着做出抉择。他从前也的确做出过许多决定，但其中的大部分都会叫在午夜梦回之时惊醒、冷汗涔涔。【注1】

他便叹了气：“这种事永无止境的。为天下牺牲千百，往后可以牺牲亿万，或许有一天除了自己，众生皆可舍得。隋公，我不是一个死板的，但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而不必走这条路？”

隋无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李伯辰以为他要出言讥讽时，隋无咎却叹了气：“你倒是像不休。好吧，此事我也不为难你。你不愿用，用妖兽呢？”

李伯辰愣了愣：“妖兽？”

“妖灵有一个弱点。”隋无咎沉声道，“你该在雪原上见过妖兽群吸月华的样子——明月高升，它们就会吐纳月华。但有没有想过，一阶妖兽不能修行，这月华吸给谁呢？”

李伯辰想了一想，皱眉道：“你是说妖灵控十几万妖兽的识，通过它们为自己吸月华？”

“正是。其实与幽冥灵吸纳信众愿力是一回事。但妖灵在如此吸纳月华时，识极度脆弱。你曾经救下不休——当时那妖灵就以识处他的心，被你忽然打断，遭受重创、你们才能逃得出来。”

隋无咎又道：“当他控十几万妖兽时，识分散，便更加迟钝脆弱。依我估算，倘若这十几万当中有数千妖兽被一举歼灭，于妖灵而言便可称为重创——不啻于修在运功行气时忽然走火魔。我叫你炼兵，是打算用兵做这事。可你既然舍不得这些，倒可以用妖兽。”

李伯辰已在北极紫薇天炼了九个龙虎境、十个养气境，实在用不着再拿千把的灵来炼。但使妖兽的灵他倒是一次听说，刚要开，隋无咎似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你的体内有妖兽血，可以试试看。至于你此前所说的计谋，也正可以用在这里——明午夜，我便设法叫妖灵去夺山君之位。要做这件事，他便需要极多的灵力，当会与此同时将识散在妖兽身上。到那时你重创妖兽，我便将其斩杀。”

他这计谋听起来和自己的没差太多，可区别在于“我便设法”。该是说他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达成这件事吧。李伯辰对这点并不觉得怪，玄境的隋无咎活了两百多年，有这种手段不稀。

他该也不会害自己——至少在事成之前不会，否则用不着花这么多心思的。

李伯辰便想了想，道：“隋公谋远虑，那就依照隋公所说的来。”

隋无咎笑了一下：“那么今天我就待在你这儿，我们再细细谋划一番。”

李伯辰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留在这里而非回到隋军营地去，但他既然这样说，自己没办法。何况他留意到远处那些值守的军士似乎都表现得有些好——在恐惧担忧的况下很难对什么事感到好，他们之所以能露出这样的色，大概是因为隋无咎从前虽在隋国边境，但也是唯一一个驻守边疆的六国王姓，很有名。他们该觉得这位彻北公是来守望相助的，因此安心一些了吧。

他便道：“隋公不嫌怠慢就好，我们去营房里说吧。”

所谓营房只不过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平整了地、垫上了黄土，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这桌椅都是周盘现做的，可看起来不但不粗糙，反而颇为致。隋无咎落座之后，李伯辰叫方耋找去找些茶水点心，又同他细细说了一番明天的计划。

李伯辰自觉不是个小气的，虽然从前有过节，可大敌当前，旧恩怨只能先放下。隋无咎似乎也不在意从前过往，说话时虽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但也并非有意为之。

二说了近两刻钟，计划渐渐明了。此时方耋也终于送了食水来，水是用现摘的茶尖泡的，味道不算好。吃的则是三张饼，但里面夹了些炒制的酱。隋无咎竟不嫌弃，甚至拿起一张饼尝了尝，淡淡道：“不坏。”

不知道他这做派是有意为之，还是当真不在意什么腹之欲，但叫李伯辰生出些好感来。隋无咎将饼搁下，又向棚外看了看：“今夜午时，你我去收妖兽灵。武威侯，你这里该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在这里歇下，你叫两个在外面听我使唤便可。”

听他使唤，该是说看着他吧。但李伯辰只道：“好，隋公你先歇着，要有事就找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