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祭食

目紧闭，就慢慢添了些雪、茴香进去。等那些雪化了、将没过，再往里面加了葱段、蒜瓣和些许陈皮。过得片刻，这些后加的雪水也沸腾了，李伯辰就又加了些雪，将那沸水压下去。而后撤了底下的一些柴，只叫这锅汤既冒热气、又不至于沸起来。

徐城皱起眉：“你这是做什么？”

李伯辰笑了一下，道：“不叫水沸、这么慢慢地煮，会更。你从前做了璋城的大会锦衣玉食，难道没听说过低温烹饪么？”

徐城想了想，道：“不就是小火慢炖吗？”

李伯辰道：“可不同。温度还要再低些的。”

徐城道：“那那些你就不要了？”

他指的是余下的那些。李伯辰把鹿腿表面血水被煮出去的削了，还剩下连着骨的。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诺雅，见她现在已经不吞水，而变成慢慢地、地吸气了，就说：“这些烤了吧，给她吃。”

他平时和徐城说话的时候，大多是刻意以念沟通——这种方式其实比直接说话要稍微费劲儿一些，因为既得叫对方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又不能一下子把心里不欲为所知的想法也表达出去。不过修行长期凝炼气，要做到这些也不算难，只是偶尔绪激动，话才会忍不住“脱而出”。

但说刚才那两句的时候，他是低低地念出来了的，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然后他用刀又削了两根木棍把穿了，架在火上烤，一边慢慢地翻转一边又说：“也不知道你们那边是什么样子的，能把你成这样。之初本善……要不是后天的环境实在太苦，你会像那些在六国的罗刹一样，和我们没什么不同吧。”

他说到这里，徐城笑道：“哦，李兄，你这是要用攻心计了吗？”

李伯辰不理他，又道：“唉，撑不住了为什么不说呢？我救你，你帮我，在你们罗刹那里，只是为了报恩。可要是在我们这里，我们已经算是同甘共苦，至少在事做完之前，称得上是朋友了。”

徐城道：“她未必听得懂吧。她会李国话，该知道朋友这个词儿。可我猜她没法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李伯辰仍不理他，将声音又压低了些：“也罢。你应该也不知道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徐城不说话了。李伯辰也不说话，慢慢将那烤得流油。柴堆上的火极小，他就这样慢慢地转，时不时洒些盐粒和调味料。如此过了一个时辰，那的外面还是焦黄的，香气愈浓。诺雅在地上躺了这么久，似乎越受不了这香气，到底将眼一睁，道：“你在做什么？”

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是挪也挪不开。

李伯辰笑道：“哦，你醒了——我在给你做吃。这是我们李国的饮食，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要是吃不惯……”

诺雅慢慢坐起来，盯着说：“你以为我们只吃生食吗？从前也有专门给罗旬天料理饮食的。只不过我们不像你们，把弄得又又柴。这种食生食最好，顶多再加些调味，你这烤了一个时辰，一定都得像木一样了。”

李伯辰道：“你怎么知道我烤了一个时辰呢？”

诺雅愣了愣：“我一看那的样子，自然就知道了。”

李伯辰点笑了一下：“那你还吃不吃呢？”

诺雅道：“你不是要我给你做事吗？那我嘛不吃，我应当吃的。”

李伯辰便将木棍递过去：“也好。你之前晕过去，应该是因为体力透支了。不过你这也算是通——我们可没法儿像你们一样，在晕过去之前还是生龙活虎的。”

他说到晕这件事的时候，诺雅的眼一下子变冷，脊背也微微躬起来了，仿佛扑食之前的凶兽。等夸她那也算是一种通，她才慢慢放松下来，一边看着李伯辰，一边伸手将接过了。

她倒是并没有张就咬，而先吹了吹，拿手撕了一块。

那是一雄鹿，李伯辰切下的是前半截腿。拿来穿烤的棍子其实都有两指粗，那棍子上的更是足有四五斤重。她撕下来的这一块也有半个拳大小，只见白雾从里升腾出来，那丝一缕一缕，极有弹，其间还连着些筋，也是弹而不韧、裹满油脂，与丝一起微微颤。

诺雅将送中大嚼起来，最初两几乎听得到咬在焦皮上的脆响，随后眉一展，就不用撕的了。待她吃得满嘴流油，李伯辰才又取了些盐撒进汤锅里，再用曜侯慢慢地削一柄大勺和一个大碗。

徐城瞧诺雅的样子，忍不住皱眉道：“到底是蛮夷。烤么，有什么好吃的。你觉得用这吃的就能收买她了？”

李伯辰道：“当然不能了。但我猜罗刹平时该吃不到什么好东西。纵使王族饮**致，也惠及不了她们这些。我这手艺还过得去——她觉得我弄的东西好吃，心里自然就对我有一点好感。这点好感不至于叫她改变立场，但在某些时候，未必起不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况且这些事，也得慢慢试一试——我想看看这些罗刹到底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