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貂与狐，兄与弟

，听到哥哥这番自嘲之言。

他眼圈泛红，争辩道：

“可皇兄你生在天家！是帝室贵胄！”

“你本应该开牙建府，封亲王、封国公，总领一地！穿冕服，加九珠，手握一之下万之上的权势……”

“哪怕不与太子，诸位皇子争一争位置，也可以做个逍遥王爷！”

“可现在呢……自你从出生以后，就没有踏出过这座长乐宫一步！你可知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模样？”

“父皇把你囚于此处，十五年，已经十五年了！”

“就因为司天监的一句批命——‘绝十逢九，必有大凶’！”

“那个老匹夫空白牙，说皇兄你有‘蛟龙吞蟒’之相，生来克父克兄，命犯天煞！”

“若是不加以看管，必然会引滔天大祸！”

赵原压抑着声音，语带哭腔，望着如笼中鸟一般被囚于冷宫偏殿的兄长。

他心中的恨意，简直像化不开的粘稠浓墨，填满整个胸膛。

“一句批命，便关了你十五年！再过十年，二十年，恐怕也是如此！”

“前阵子，太子还向父皇进言，想把皇兄配去统州，守皇陵行孝道……”

身为十一皇子的赵原，死死地攥紧桌角，额跳动青筋。

那张柔俊美的小脸上，既有委屈，也有隐而不的戾之气。

生在皇室天家，本该是大幸。

等同于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

若是没有争权夺利之心，一生安乐自无问题。

但对皇兄来说，他与那些天牢里的囚徒有何区别？

长到十五岁，从未见过父皇、母后，也从未在膝下承欢。

除了长乐宫的太监、宫，再也没有见过外。

想到皇兄复一，年复一年，过着这样折磨的子。

赵原便有恨意、便有戾气。

“好了，出了永寿殿，这些话我便当没有听到过。”

赵穆倒了两杯酒，自己抿了一。

醇绵柔和，留有余味。

是上等货色！

“这些话，我本来也只会对皇兄说。”

赵原沉默下来，收敛内心的绪，稚的小脸上带着落寞。

“听说陛下准许你习武了。”

赵穆有意岔开话题。

“嗯，从禁军里找了一个教习，刚学了一门锤形淬体的震雷劲。”

赵原如实说道。

他嘴张合了一下，本想说“如果皇兄想学，我可以偷偷教你”。

可转念记起，父皇曾经明令禁止，不准任何私授武学给赵穆，随即把话咽了回去。

大周王朝，以武立国，尚武风气极为浓郁。

虽然说，先皇早已定下以文治国的理念。

可在大周，武道仍是进身之阶。

哪怕文都要习练吐息之法，搬运气血。

手无缚之力，只会吟诗作对的“才子”，并不受到待见。

不许学武！

那就是要斩断赵穆的前程，让他一辈子做个住在冷宫里的废。

“禁军的何统领说我有根骨，未来成就可期。”

赵原没有心思喝酒吃菜，用手撑着一边脸颊，瞧着气质淡泊的兄长，笃定说道：

“皇兄，我一定会用心练武！成为先天大宗师，让父皇改变心意，将皇兄你放出冷宫，重得自由。”

“好，我等着那一天。”

赵穆柔和一笑，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只是他心里明白，想要走出这座冷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那一句“蛟龙吞蟒，克父克兄”的批命，已经把赵穆此后的命运，牢牢地钉死在这里。

等到太子，或者其他的皇子继位。

自己也许就会被配到统州守陵行孝，了此残生。

也许，还会更糟。

寄希望于弟弟赵原，成就先天大宗师，打局面，只是妄想。

大周王朝幅员辽阔，乃是四国之。

拢共才有几位逆反先天，脱胎换骨的大宗师？

赵穆面色淡然，心里却有自己的计较。

“夜快了，回去吧，否则又要惹得父皇生气。”

吃净菜肴，赵穆把弟弟赵原面前的那壶酒扒拉到自己面前，笑道：

“你还年幼，酒不能多饮，这一壶就给我了。”

瞧见皇兄装出的孩子气举动，赵原布满霾的心，像拨云见一样，有几缕阳光投下。

“下次再来，我带一壶更好的美酒！”

年纪尚幼的十一皇子，坚定地说道。

下次，再见。

便是半年后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