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登高必跌重，大起又大落

“他们夜所想，便是跟那些有郡望的名门联姻通婚。”

“寒门，望族，世家，门阀……加其中才有出路，他们如一层罗网，叫逃脱不开！”

“除此之外，世家门阀又跟江湖宗派有所勾结，水6两道的盐铁生意，甚至连漕运，都把持于此等外之手！”

一字一句轰响滚，如雷声炸响。

朱俭只感觉有一座山岳压下，双肩传来一沉重的力道。

受到武安侯的压迫，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可赵恺却浑然未觉，继续道：

“我当年游历海州，那里的州牧新近上任，想吃一道新鲜的鱼羹，手底下的幕僚却说，这要看‘龙王’给不给这个面子。”

“龙王是谁？大江盟主曲阎！绰号‘混江龙王’！”

“此手底下有数万之众，皆是讨生活的渔民、船工，海州三十二郡，五十一县，四分之一的产业生意，由他把控。”

“相传州牧到任，必然要先去拜会，否则惹怒了这位龙王，莫说想吃新鲜的鱼羹，连一鱼汤都没得喝。”

“而他区区一个凡境六重的江湖莽，又为何敢如此张狂？”

“因为大江盟背后有琅琊王家，范阳卢家，每年上缴七成的财货予这两座门阀！”

“再细究下去，中书省六部官员，竟有三分之一出自这两大门阀，什么直系、旁系，大房、二房，姻亲、弟子……其中利益关系，盘根错节。”

“即便我一个皇子想要去动它，都没甚办法。”

“这只是一个大江盟！扬州的十二连环坞！嵩州的金沙帮！瀚州的大旗会……这样的帮派数不胜数！”

“但真要算起来，他们也只是卒子”

“上面还有十大正宗，天龙禅院，混元道，云中居……这么多的弟子门，杂役仆从，数万之众，又需要多少供养？”

“我们再往上看，六大圣地传承万年，坐拥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天地珍。”

“天下至少有半数资源，都落到他们手里。”

“这层层盘剥下来，别说百姓苍生，连我大周都有苦难言。”

“朱俭，你且说说，这些算是什么？”

那位躬身弯腰的鸩卫指挥使，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额渗出豆大的汗滴，颤声道：

“属下不知。”

赵恺仰闭目，收敛一身恐怖至极的武道意志，淡淡道：

“这些，是蛀虫！是大逆！是反贼！是该死之！”

“若王朝动，他们便振臂一呼，聚集兵马，割地称王！”

“若王朝鼎盛，他们就盘剥百姓，独霸一地，蔑视王法！”

“都是无君无父，无法无天的逆贼！”

宽敞的书屋，忽然归于平静。

适才仿佛陷怒海，崩溃的朱俭，双腿微微软。

“侯爷的武功越来越不可测，杀也越来越大！”

赵恺缓缓睁开双眸，如邃星空，流光浮动。

片刻后，他像是一言九鼎的君王做出宣判：

“世家门阀，十大正宗，六座圣地……迟早本侯会收拾掉。”

朱俭点附和，他并不怀疑武安侯有这个能力。

即便魔门六道齐至，还有两位先天大宗师。

可这位黑龙台鸩卫指挥使，却没有半分紧张。

“这三十年来，侯爷所布置的大局，可不是灭周屠龙这么简单。”

朱俭眼中升起一抹狂热。

在他看来。

武安侯才是这大周的真龙。

……

……

月上中天。

一道身影如鬼也似，经过祈年门，皇乾殿，出现于皇城处的祭天之地。

一路上，太监、宫，巡逻禁军皆对其视而不见。

踏上宽敞无的笔直道，赵穆进祭天高坛的内部。

二十八根金丝楠木大柱环转排列，最中间的四根龙井柱象征一年春夏秋冬四季。

外圈十二根名为金柱，寓意一年有十二月。

最后十二根叫檐柱，代表一天十二时辰。

如此方才支撑起那座九丈高台。

“您来到了祭天高台，提取到了天子望气术！”

“是否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