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没有酒的酒水

穿起一半，开始烤了起来。

李三儿走近火堆，陈岁岁借着火光一看，这位连饭都吃不上的大哥怎么还弄了一坛子酒过来了？

李三儿见陈岁岁的眼，面露尴尬之色，结结地说道：“少，少，陈岁，岁，公，公子，这，这不，不，不是酒，是个空，空酒坛子，我拿它盛水用的。”

好在后半句终于顺当了。

只是究竟如何称呼这位少年，倒是让李三儿犯了难。

陈岁岁一听“公子”二字，便想起当初遇见元夕时的场景，面皮有些红，想到自己当时若是一念之差，若是遇见的不是元大哥他们，会不会也误歧途呢？

他轻声说道：“李大哥，你叫我岁岁好了，无需这般客气，这半只，你自己烤吧，这样烤的还能快些。”

他把带着脖子的那半只递向了李三儿。

李三儿本想再罗列些好听的话说一说，只是当他看陈岁岁的眼的时候，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些泛酸，伸手接过那半只山，他嘴唇张了张，只是轻轻“哎”了一声。

这一声，陈岁岁听在耳中，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爹爹。

李三儿把放在火堆旁的一个石板上，起身去寻了一根木棍回来，把穿上之后，也架在火上面烤。

火光闪烁，映在二脸上，一少年想着家，一中年不说话。

手中木棍转了几下，陈岁岁轻声说道：“李大哥，方才你若是直接问我，我也会给你吃的，这样不问自拿，不好，很不好的。”

被唤作大哥，李三儿有点不适，这位本事不小的少年对自己似乎真的一点恶意都没有。

陈岁岁此言，让这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心生惭愧，不是因为这少年武艺高强，而是这少年的言语，似是在为他着想。

要不然他大可以说上一句，老子是山贼，不抢已经不错了，偷不已经是良心现了？

没愿意当一个坏，只是现在，没把他当成一个好。

李三儿拎起酒坛子，就当里面满是烈酒，仰脖灌了一大，用衣袖摸了摸嘴，叹了气道：“少……岁，岁岁！”

他望着噼啪作响的柴火，抿了抿嘴，接着说道：“可我饿啊，若不是你，别也未必愿意给我一吃的，只会把我当成一个叫花子一样，说着，‘去去去，快滚一边去’的话。”

陈岁岁看着已经开始冒油的山，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世上，也不全是这样的的，还是有很多愿意给你一吃的，甚至有还会顾忌你的感受，李大哥，你看，你不就遇上我了吗？”

李三儿没有说话，这少年的话，在他看来，还是涉世太浅，没有见过间险恶。

陈岁岁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对着李三儿说话，看着火堆，他接着说道：“这天地公平么？未必，为何有生来富贵，有生来受苦，可若说公平，也许他就是公平的，因为追本溯源，我们的先祖也许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每一个的父辈，祖辈，把他们的经历延续下来，有封王拜相，有吃糠咽菜罢了，可说不清哪天，从我陈岁岁开始，我陈氏后代也能成为他敬仰之，至于富贵荣华，在我看来，还是要每一代自己努力的要好。”

说完他突然一笑，对着李三儿问道：“李大哥，你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这句话他有道理么？”

李三儿没想到陈岁岁突然问起这个来，翻转了一下手中的山，憨笑道：“我这辈子，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懂得什么大道理，不过要说这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你看我李三儿，别说生娃儿了，又有哪户家愿意把闺许给我，我连个打的老鼠都不如。”

陈岁岁一手举着烤的棍子，一手解下腰上挂着的装水葫芦，看着李三儿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李大哥，我这里面装的也是水，我就以水代酒，跟李大哥喝一吧！”

李三儿看着这个怪少年，说着怪的话，可心里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在很多年里，他已经没有这种感受了，那少年的笑，让他觉得酒坛子里装得甭管是什么，老子都想畅快地大喝一。

拎起酒坛子，他忽然心生豪迈之气，喝了一声“来，！”

陈岁岁笑着举葫芦与李三儿碰了一下，似乎还带着一点羞涩。

喝了一之[笔趣岛 .bqudo]后，陈岁岁仰望天空，繁星已是清晰可见，他叹了气说道：“李大哥，你恨这个世道么？”

李三儿愣了一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恨么？似乎自己并不恨，甚至在初上山那几年，他还很欢喜，可是自己过得似乎也不是那么舒坦，只怕回到庄子去，也会被指着脊梁骨骂。

恨又有何用？

摇了摇，李三儿低着耷拉着脑袋，方才的豪迈之气然无存。他李三儿又不是江湖大侠，他是个山贼，唾弃的山贼。而如今的他似乎连山贼都做不成了，他好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