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百鬼夜行

汇聚如水。

迷失方向的“朝圣者”，在妖族天下饱受压榨的“苦难者”，即便在死去之后，依然还向着心中的“理想乡”跋涉，风雪无阻。

这一幕，既有死亡带来的震撼，也有庄严和肃穆。

从高空俯瞰。

那个站在天地中心的年轻，衣袍被吹得纷飞不止。

一个孤独站在古庙的庙顶。

他注视着一拨又一拨的水，先是开门，再是汇聚，最终拧合成为一只浩浩的巨大队伍，每一步踏出，大有“翻山越海”的坚定气魄，缓慢而又坚毅地抵达最前方的古庙，然后继续穿行。

宁奕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环顾四方，现每一座庙宇的屋脊上，都修筑着一根看似用来“引雷”的庙针。

在第一位“朝圣者”抵达之时，他的耳旁传来了“嗖”的一声，像是一只沉重的重弩裹挟着狂风向上出——

从远方开始，第一缕赤红色的光华在当其冲的“荼郁垒”那里升起，那些披着麻袍的白骨朝圣者行进的地方，寺庙上的庙针，瞬间迸出极高的红光。

一声又一声直冲高空的呼啸声音。

宁奕喃喃道：“这是什么？”

是自己的幻觉么？

这些朝圣者并不庙，而是庄严前行，中间跌跌撞撞，他们目不斜视，向着远方踏去，中间有似乎觉了“地藏王菩萨庙”的异常，抬起来，对着宁奕露出了一个空的笑容。

宁奕的池内，白骨平原变得躁动起来，两违和的绪缠汹涌。

他看着那个望向自己的“麻袍朝圣者”，竟然不是一具纯粹的骷髅，麻袍的下面，竟然是一张有血有的鲜活面孔，那是一个长得还算标志的年轻，她看到了“宁奕”，笑着抬起一只手来，轻轻对着自己的方向招揽一下。

袖袍翻飞之间，宁奕看清了那袖袍里的五根手指，都是枯的骨节。

到底还是白骨。

的嘴一开一合，在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宁奕挑了挑眉。

只可惜他听不懂，可能是那些生活的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说的话十分晦涩……这根本不是大隋那边的语言。

只不过无须听懂，看她略显痴呆的便大概可以知道，无非是想招揽自己一起，加到这个“往生”的之中。

那个，因为看见了“宁奕”，所以步伐稍稍慢了一二，被后面的一位朝圣者撞到，整个踉跄一二，接着汹涌而来的“缓缓”挤过，就这么被挤得磕碰在墙壁之上，整个像是一盏易碎的烛火，就这么“香消玉殒”。

宁奕站在屋脊上，注视着朝圣者们涌过庙宇，涌向更的远方。

他微微阖眸。

瞳孔处的那缕金光……缓慢消散。

这里只不过是，这些“朝圣者”，所前赴的方向，才是“主场”。

宁奕再度睁开双眼，他站在地藏王菩萨庙上，合上天眼之后，这天地之间一片肃静，风雪呼啸，似乎有些异常，但哪里还有一道影？

“有点意思……”

宁奕笑了笑，他重新开启“老龙山天眼”，视线重新被密密麻麻的朝圣者填满。

合上之后，眼前的世界风雪呼啸，又恢复了死寂一片。

现在他在想，那个把自己到这座棋局最处的“布局者”，到底知不知道，这地方的邪异之处？

“若只是想借地险来杀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到了这里，那位布局者还没有出面。

宁奕心底清楚。

那位布局者把西妖域当成棋盘，而且通过“棋局”，一步步把自己到无路可走，这个时候，还不打算出来见一面……那么便几乎没有机会了。

“唯一还有一点想不通，白骨平原究竟看到了什么。”

宁奕默默思忖，他不再开天眼，去看那些不不净的场面，眼不见心不烦。

执剑者的直觉最是敏锐。

温韬说过一句话，富贵险中求，此地既有大危险，自然也有“大机遇”。

打定注意不再去想后，宁奕转过身来。

他看到了一张惨白的面孔。

……

……

就贴在面前，咫尺之间，若是有呼吸的话，连彼此之间的鼻息都能够感受到。

一张惨白的，浮肿的面孔，眼瞳全黑，没有一丝眼白。

就这么睁着双眼，垂落瀑撒。

倒吊在宁奕面前。

只可惜没有一丝气息。

宁奕眼皮挑了挑，木然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垂掉在自己面前的“披”，他抬起来，那双脚被栓系着，捆缚在古庙的庙针之上。

风雪呼啸，一阵寂灭。

宁奕确认自己已合上了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