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菩萨

度一致，宁奕开的一刹那，这位僧的表陡然狰狞起来，那只被宁奕握住的拳，出了噼啪的骨骼碎声响，他的双膝微微打颤，整个瞬间矮了一。

僧喉咙里缓慢酝酿着晦涩的声音。

他缓慢抬起来，这位假菩萨此刻的模样相当凄惨，僧袍袈裟上还沾染着不断燃烧的虚炎，金色“佛血”潸潸流淌，哪里还有半点威严模样？

宁奕笑着打趣道：“就你这样，还扮地藏呢？”

再度力。

他默默欣赏着那张不断扭曲的僧面孔，心波澜不惊。

若这里真的是一座无间地狱，那也无所谓。

鬼杀，他杀鬼。

仙也好，恶鬼也罢。

他现在只想要一个“真相”。

晦涩的声音，在那个僧的中缓慢酝酿。

三四个呼吸，仍然没有得到答复，宁奕忽然皱起眉。

他的脖颈猛地侧躲——

面目狰狞的僧抬起来，张开嘴唇，做狮子吼状。

“轰”的一声。

宁奕极其及时的伸出一只手掌，掌心向外贴在一侧耳边，他眯起双眼，磅礴音滚滚而过，掌心的剑气滑出一道圆弧屏障，轰然撑开犹如一只无形大伞，他整个被这音震得向一侧抛去。

僧被攥住的那一只手，此刻犹如“壁虎断尾”一般，抖袖送出，咔嚓一声，说断就断，这条手臂就这么送给宁奕了。

他站立在凹坑之中，单手鼓起手掌，在唇齿之旁扩音，拢住音波。

“轰——”

宁奕的身子与地面几乎平行，他匆匆一瞥，掷去那条断臂，接着在音波来临之前抬起双手，双臂错，分别捂住自己左右两耳。

他面无表，踩在一座菩萨古庙的屋脊之上。

刚刚站定，狮子吼声便席卷而来。

瞬息之间，无数青砖瓦烁全都被滚滚音掀起，纷纷扬扬的大雪，被这道音卷地向上狂掠而去，不仅仅是宁奕所在的那座古庙，方圆一里之内，全都被这道磅礴音所撼动。

地面上，霜雪和石块被震得抛飞，悬浮，接着碎裂成屑。

那位单臂站在凹坑之中的愤怒僧，此刻眉宇之间浸染滔天怒火，如同怒目金刚，喉结翻滚，梵文如海一般凝聚而出，那根锡杖在凹坑的最中心，他的袈裟上，沾染的虚炎，竟然在滚滚音之中迅缩小，然后湮灭。

整件袈裟，都被音震得碎，一块碎裂的布衫挂在锡杖之上，锡杖冠顶的九个金刚环扣铮铮撞。

他松开拢住声音的那一只手，缓缓握住锡杖，掌心搭在粗糙的布衫之上，整个世界在一波又一波的浑厚音之中，不断受到冲击，而那个站在古庙庙顶的黑袍年轻，仍然面色平静，但双耳已经渗出鲜血，血透过掌心溢出，连点成线，刚刚飞掠出那么一丁点，便被音迅淹没。

宁奕的体魄的确极强。

但他对“地藏菩萨”的这一手毫无防备。

他双脚踩死在屋脊之上，四周的砖瓦全都被震碎，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质脊梁，也不知由何材质铸造，竟然坚固至如此境界，宁奕眯起双眼，目光艰难下移，他看到了自己脚底所踩的那根大梁，一片漆黑，四周有朱红色漆印，像是以秘法炼制，借着环顾四周，一座由一座的古庙，被那“地藏菩萨”的狮子吼揭开屋顶，露出骨架，质地都是如此。

他若有所思。

不断透过指缝灌耳中的吼声，似乎有了一丝异动。

那个竭尽全力作狮子吼状的毗卢冠僧，顶缓慢生出赤红光芒。

宁奕眯起双眼，望向那个凹坑。

寻常菩萨，都是巍峨不可直视的森严宝相，唯独地藏菩萨是个例外。

那位菩萨在无佛的“五浊恶世”中济渡众生，为了让众生能信因果，归依三宝，所以显示出家僧相。

袈裟碎的古老僧，手掌攥拢锡杖，缓慢做了一个抬臂，蓄力的动作。

一袭碎的布衫，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像是一块裹枪布，那根锡杖，就是一杆大枪，整个弯腰躬身，浑身气机圆融如意，如同一根紧绷的大弓。

那根锡杖，瞬间出！

气机粗壮犹如青龙。

宁奕沉闷的低哼一声，双手不再捂住耳朵，任凭那些鲜血从耳中溢出，抬起双掌叠在胸前，下一刹那，那根锡杖便狠狠撞击在他的掌心。

黑袍年轻皱起眉，喉咙一甜。

这是复苏以来，他第一次受到了“伤势”，在朱雀城斩杀十境大妖巫九，只不过用了数息功夫，接连大半个月的逃命奔波，也只不过心力瘁，并没有受到伤势。

这根锡杖的力度之大，有些乎自己的想象。

宁奕压下即将溢出嘴唇的那鲜血，整个气机一滞，掌心合拢，捏住那根锡杖的冠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