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借势

道宣不断征伐，打压敌手，横扫四境，却未曾听闻禅子的消息。

这位安静闭关的禅子，真正展露修为，亦是天之姿。

绝代天骄。

但秀绝不伤。

打倒，困缚，让对手心甘愿的说出“认输”，主动投负。

而道场的无数观战者，则是见证了秀的玄妙境界。

这是在大比之前，主持法会的几位谋划者都没有想到的事……宋伊和朱砂试想过如何替秀师兄扳回劣势，以他们来看，万分为难，但今这桩大难事竟然就这般迎刃而解。

又是一结束。

返程路上。

几共乘马车，云雀如之前一般闭目定。

魂闭死，听不见外声音，他身为戒尘大师的弟子，东境的借火之事也不必瞒着他。

他的身份很重要。

若是宁奕和宋伊不在其身边，必定会拜托小雷音寺的雷部，专门照顾这位佛门少年。

在宋伊确认其戒尘弟子身份之后，云雀已经被看做是佛门的宝贝，无论法会结果如何，都要保他平安灵山。

“最终的那一战，道宣与秀……胜负难料，他们二都藏得很啊。”

宁奕在阅览了密令卷轴之后，将其合起。

他是最后一个阅读的。

在他看来，无论是道宣还是秀，都是难缠的角色。

宁奕笑道：“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与二位手。”

宋伊连忙摆手，“别，姓宁的，相信我，你绝不会想扯进禅律之争的风波里……你哪怕赢了，也会惹上诸多麻烦。”

宁奕耸了耸肩，“我已经在风波里了。但抛开这些，其实我好的不是他们的修为，而是他们背后的真正意志。”

宋伊微微一滞。

“你不会以为，秀真的像表面那

样温和无害吧？”

宁奕忍不住笑了，“宋伊，你丫是不是在长白山跟傻狍子待久了，也变迷糊了，当初在北境厮杀，难道没见过心险恶？”

宋伊沉默下来。

“一位禅子，偌大权力，无数支持，在狂呼的挺举之前，默默闭关，不与律宗道宣争锋，为什么？”

“一心向道？若是真的一心向道……怎会参与此次法会？”宁奕双手环抱，身子向后靠去，“你告诉我，灵山的佛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宋伊长叹一声，缓缓道：“灵山佛子，一之下，万万之上……况且那一，还远在万里之外的天都。”

以往太宗在时，道宗和佛门，每年都要进都朝圣，而如今大不同，三清阁软禁钦压了当世的教宗陈懿，因为根本无须进都，天都皇城门禁森严，太子又尚未即位，储君一不登真龙皇座，那“一之下”的“一”便一不会提上戒律，无论是西岭还是东土，登上这两大宗俗世领袖位置的，等同于登上这世上最高的那座山。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抬手挥下，便有无数前赴后继，为你去死。

意味着这世上一切的抱负，都有机会去施展。

意味着野心，强大，还有被膜拜，被尊重，被敬仰……在某种程度来说，世上已经没有不朽的修行者，每个都会生老病死，停止呼吸，而有则会一直被记住。

这就意味着另外一种意义的“不朽”。

失败的，再过百年，再过百年之后的百年，要么化为一抔黄土，要么化为墓下白灰，没有会记得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每个修行者，都有追逐的……而这另类的“不朽”，永垂史书的位置，则是许多都不敢追逐的。

这是权力，最诱的那一种。

鸣沙夜雨，宋伊对秀所说的那一番话，只不过给了他一个顺应道心的理由罢了。

这是宋伊担心师兄放不下芥蒂，不愿去争。

但如今来看……秀师兄，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

车厢里的宋伊，有些复杂，他在心底喃喃自语。

若自己不开。

应该……也一样。

只不过那些话，会从秀师兄的中说出来，道宣征伐多地，以“伐折罗”的身份杀戮邪孽，清除党派之敌，被律宗扫的苦主，自然会顺着这番言论，在法会之中投靠禅宗……这就是师兄目前所作的。

秀要拿一样东西，压过道宣。

势。

大势。

车厢里落针可闻。

“这世上的权，都是争出来的，灵山也不例外。”

宁奕一字一句，缓慢说道：“若是不争，就不会来小雷音寺。”

说到这里，气氛几乎凝固。

云雀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

他从定的状态之中醒来，看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