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逆斩

大雪纷飞，雷霆震响。

周雨水唇前再次覆上了一层寒霜，她的意识飘摇如火，摇曳如飞蛾，沉沉坠海，于是这一次闭眼，便再也无力睁开。

孩眉心燃起了一寂灭之意……虚无缥缈的业力如水一般笼罩而来，与五百年大限的涅槃修行者一样，凡俗寿元尽了，身便要湮灭。

生死命数，尘世缘果。

这是天上地下，无论躲到哪里，都无法避免的结局。

凡俗眼不可看见的业力。

在周游眼中，则是一丝一缕如金线的实质，寂灭水将孩包裹，即将吞没之时——

周游出剑了。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言出法随”的能力，所谓至道真理的不朽特质，亦是有着极大的限制，开成谶，便等同于改写规则。

每一次动用至道真理，自身都要承担对应的反噬。

即便是传闻中的道祖，也无法随意改写生死大道！

两根手指，轻轻抹过拔罪剑尖，带出一连串清脆的啷当之音。

举剑。

剑尖刺九千丈穹顶！

拔罪激出一缕圆弧剑气，如涟漪般击碎风雪，雷霆。

随之一同被击碎的，还有水般的生死业力。

古天尊之剑，摧枯拉朽地击碎寂灭水……这把逆刃之剑与至道真理颇有三分相似，威力巨大，负荷更大！

催动拔罪的周游，每出一缕剑气，自身便叩出一缕寿元。

丝丝缕缕汇聚如海，生之汐连绵不绝，寂灭水层层碎。

天地大道，无穷无尽。

一之力，譬如蚍蜉。

雷霆咆哮，狂风席卷，似在怒吼，又似在讥讽。

凡夫俗子，自身尚未触碰不朽，竟然妄图对抗天道回？

红雀感受到了主身上不断流逝的岁月寿元。

它似乎窥见了一个悲伤的结局，忍不住悲恸长啸。

漫天朱雀焰，将穹顶风雪焚化。

红雪瓢泼，纷纷扬扬。

“傻瓜，不必为我担心。”

周游柔声安慰道：“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再死一次？”

红雀似懂非懂，恍惚。

千丝万缕的至道真理，抽丝剥茧，从虚无中来，向周游眉心掠去。

拔罪逆斩业力的剑气，缭绕在白少年周身。

大袖鼓。

周游再次动用至道真理，言出法随。

他沉声道，“我要看到……周雨水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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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行走尘世，只要将最后这份心愿弥补，便算得上缘果圆满，此刻周游距离“生死道果”之境界，已是真真正正的只差一丝一毫。

九天十地。

只要她还有一线生机。

我便要救。

至道真理与拔罪剑气，两相融，在一瞬之间，周游的念便翻山越岭，掠过了整座大隋天下的版图。

道宗古天尊，一念之间，游太虚。

所谓阳出窍，掠行八荒。

通过至道真理，找到最终答案的白道士，此刻复杂，双眼明悟。

他缓缓垂落眼帘，望向间山河，西岭尘雪。

周雨水的一线生机。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

……

道宗上空，风雪映化，两位守阁老者施展通，将西岭穹顶的景象演化而出。

风雪雷霆齐舞。

众只能看清一个模糊大概。

至于所谓的“至道真理”金线，生死寂灭水，则是只有境界足够，眼力足够的有缘，才能窥见了。

羌山金光老牛，忙活不停，它时而抬望着穹顶方向，感慨，时而围绕着身旁黑衫子打转，啧啧有声。

自家老祖果然又算准了！

老牛嘀咕，老祖立谶极准，这数百年来还未有一卦算空，难道也是悟到了道祖的一缕“至道真理”？

追寻造化而来的王异，已是浸了一种玄妙的感应之中。

对她而言，境机缘，不在拔罪，而是在于手持拔罪的周游。

她正是穹顶那一战，能够看清命运丝线，寂灭水的有缘。

若不出意外，此战之后，她便可悟道星君，正式接手羌山小山主重任。

另外一边。

扶摇站在碎峡谷的漫天大雪中，伸手轻挽鬓角，青丝已是覆满白霜。

单看身形，这位珞珈山主颇有些孤独落寞的意味。

她孤零零立在风雪之中，静静欣赏着白道士逆斩命运的绝世风华。

莲花道场的那一战，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