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白河

“这里边的道理何在，老僧愚鲁，实在是想不明白，还请上国先生讲解一二。”

平正盛躬身道：“上皇，还请先遵礼仪。”

“对对。”白河这才醒悟过来：“实在是太高兴了，竟然对上国先生失了礼数，还请内奉茶。”

本的茶道还是用的团茶，蔡卞取过钧窑大碗，欣赏这白河亲自点的茶沫在碗中生幻：“国主的茶道，拿到汴京都是可观，可与黄鲁直，晏小山一争高下了。”

白河非常高兴：“在上使面前不值一提，主要还是这茶的功劳，这是真前几天来看望我，特意送来的，乃是贵国建安北苑试御茶后所留的少量纯品，虽然不及上国御用的龙团，凤团，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说完又对张散合什：“多谢昭宣厚意。”

张散如今是宋朝右班武臣，白河以官职相称。

蔡卞笑道：“可得称节度了，逸之如今已然卸了国信所回易库当公事，现在已是堂堂大宋镇海军节度副使。”

镇海军节度使乃是富弼，那是遥领，拿退休工资的散官。

镇海军治所在青州，这个番号是赵顼准备给北洋水师用的，也就是说，张散已经是内定好了的北洋水师统帅。

白河再次合什：“恭喜恭喜。”

大家饮过茶，白河才开：“刚刚那个问题，还请上国先生指教。”

邵伯温微笑道：“其实很简单，国主慈悲，仁之心及于禽兽鱼虫，这份心意，本身是没错的。”

白河问道：“那上天为何还要责怒呢？”

邵伯温笑道：“无他，只是国主将这份慈悲仁之心，要求到了没有能力实施的身上而已。”

见白河还有些困惑，邵伯温耐心解释道：“国主锦衣玉食，宫中每进奉丰美，国主自然可以因为慈之心，选择食素。”

“而对于山野贫民来说，纵然力作耕耘，渔猎不歇，或者也难得温饱。”

“要是他们也如国主一般可以选择的话，国主这道命令，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他们没有啊。要执行国主的命令，那挨饿的子可能就会更多，甚至连命都有危险。”

“是万类之中，最能体悟天心的物种，因此上天虽然有好生之德，却也要先垂怜于。”

“所不及，焉论禽兽？”

“春秋时期，卫国的懿公喜欢鹤，将所养的鹤封官，给俸禄。后来邻国的狄出兵侵犯卫国，卫懿公命令国内的男必须上前线应敌。”

“国们纷纷报怨说：‘你的鹤有官职，有俸禄，那么让鹤去上前线把狄击退好了，我们饭都没吃饱，可没力气打仗呢。’”

“卫懿公带着部队迎敌，结果将士们纷纷逃散，卫懿公最后在战死沙场，卫国从此就灭亡了。”

要说白河有多老百姓那也不见得，不过邵伯温最后的提醒可谓一针见血，点到了白河的死上，不由得再次施礼：“原来如此，幸得先生提点，否则不免犯下卫懿公的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