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今脱樊笼

，不动尊卑，就是坏了规矩，迟早也是个祸害。”

“你是个好孩子！只可惜，父母俱在，也敢出游，到处寻仙访道，是个无法无天的子，又在外面学了一身本事，几有鲤鱼跃龙门之势，族里不过一泥潭，水浅的很，恐怕养不出蛟龙。老夫在此，暂且替你亡父母做一回主，放你出去，闯江湖。”

游毕方听到此处，心里是松了气，神却毫无变化，依旧沉着脸，就像谁都欠了他钱似的。范举却是喜上眉梢，知道大局已定，游家不敢造次，显然是认栽了，眼睛频频往门望去，脸上尽是起身离开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太公漫声道：“只是，你这一去，定生不良，与起了争斗，报出名号，游家恐怕会惹上官非，又或是江湖烂债，说不好，就是家族替你擦，更是不妥。”

“只有你以意外身故的父母起誓，外出闯江湖时，不得漏了出身根底，不给游家惹祸招灾，我便予你一应条件。将这间老屋地契房契给你，招佃农与你家份田耕种，收成都记在账上，保证一粒米都不缺。敢吗？”

游毕方沉吟片刻，捱到在座叔伯有面露不耐神色，才点了点：“旁说这番话，在下还是不信居多。不过，太公贵为大族老，一生未曾有过背信弃誓，我这点微末家当，还不太公眼界，在下自然是信不疑。”

两互相退让一步，一老一少就此达成协定，游毕方按约定发下毒誓，游家众都松了气，放下了重重心事，脸色又有了光彩。

未几，族拿走的地契房契，都主动了出来，游毕方看了一眼，确定真伪，却没有收下，反而顺手塞给了范举。

游老太公脸色一暗，随即明白过来，伸手轻轻压下，教族不要轻举妄动，静看下文。

游毕方力气大，不容范举拒绝，将地契房契强塞给他，正色道：“范公，在下出门游历，随身携带这些物件，必定是不成的。我便与你作约，请游老太公及诸位族见证，替我保管三年五载。若是我回不来了，杳无音信，你便将房契地契归还游家，务必保证归回族产。”

范举此时才知贤婿心气，那是不成功就成仁，自行断绝了退路，恐怕是真的修道有成，也是不回的主，暗叹一声翁婿缘尽，却也只能点应下。

“老太公，在下心急着出门，不若请族兄弟帮忙，述手录《武备志》一卷，为游家宗祠镇运之宝！”

游老太公满脸不耐，他是真想送走这祸害，扬手道：“不必了！族中学子童生也有不少，自会去县学藏书处抄录，小侄孙好意，心领了！”

游毕方瞧着老太公端起茶盏，却没有恶意，明显是送客茶，心块垒已去，暗道一声游家气数未尽，也不再坚持留下兵书阳谋，伸手扶了范举一把，拱手揖礼作别，迳自转身离去。

翁婿两出了大门，一时间，天也敞亮，地也空阔，游毕方只觉想说的话太多，到了不吐不快的境地，猛地昂首挺胸，握紧拳，朝着浩茫天地，发出一声长啸，惊地不鸣、狗不吠，树叶簌簌落，四下寂无声。

“我今脱身出樊笼，一声长啸问天公，书生意气吐胸臆，前路道途吉或凶！”

范举听了这话，前面还有些爽快，心里正高兴，后面就有些不祥，他似乎察觉到，贤婿游毕方也对未来修行，没有绝对的把握，作这青词问上苍。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炸亮天南，风呼啸，乌云密布，宛如劫云弥天，有倾覆之灾。

游毕方脸色讪讪，笑道：“天象示警，凶多吉少！在下道途，唯有艰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