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鬼道

公子正欲开呼救，薄薄的刀刃却先一步划了他的喉咙。

鲜血四溅，像花一样向四周绽开，然后被夜色吞没。

“喂！”

孟成风没想到黑衣这般脆，始终迟了一步。

他拔剑上前，试图拦住黑衣，给这位仅一面之缘的公子一个代。

黑衣却不恋战，果断发力将染血的刀朝着孟成风的方向掷去，孟成风挥剑挡开，刀旋转着撞在墙上，而后落地，没了声息。

孟成风追到窗边，外面唯有清淡月色和无边山林，哪还有黑衣的踪迹。

此轻功不俗，已经追不上了。

姚义先一步赶到濒死的年轻公子身边，试图帮他的伤止血。

“那下手好狠，喉管都快给割断了。”

孟成风闻声回，那年轻公子形容凄惨，血溅了半边脸，红得凄艳，另一半脸则白得瘆。

尽管现实已经摆在明面上，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还有救吗？”

姚义学过些许医术，染了满手的血，最终只是摇。

“没救了。”

孟成风心里有些愧疚，如果他在推开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出手，是有机会救下此的，但一瞬间的犹豫让黑衣占了先机。

他在年轻公子身边半蹲下，“你有什么遗愿吗？若是力所能及之事，我必倾力帮你达成。”

那脖子上骇的伤仍在不断往外涌血，流不尽似的，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就要一命呜呼了，孟成风却发现他发白的嘴唇在微微翕动。

孟成风附耳上去，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从墙上裂了的缝隙里传来的风声。

“沈...蔚...沈...蔚...”

他一直念着这两个字，像是某种死也不愿放开的执念。

“沈蔚？”孟成风念叨着这个名字，“是你的亲吗？你要我帮你找她？”

但他没能得到答案，耳边微弱的呻吟消散在夜风里，他抬起来一看，年轻公子的瞳孔已经涣散，鼻息也全然没有了。

他帮年轻公子合上充满不甘的双目，在这个燥热的夏夜里，脊背竟窜上一凉意。

姚义伸手在死怀里摸索一阵，摸出了一封信。

“少主你看！”

信封雪白，被姚义按上了几个殷红的指印，孟成风接过来，正要拆信，又觉得不妥，便将信收怀中，不论。

“这位公子客死异乡，又无亲好友在旁，咱们恰好遇见，便帮他收敛了尸身吧。”

姚义点点，两便要合力将尸体抬起来。

“两位怕是走错了门吧。”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姚义一跳，他忿忿地扭看去，竟又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小二。

小二手中仍是握着一盏烛台，火苗被从窗外灌进来的风吹的摇摆不定，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姚义往前一步，挡在尸体面前，“你店里死了，该怎么跟官府代？”

小二不仅不怕，反而嗤笑一声，“代？鬼何须向的官府代，倒是你二，别瞎管鬼的闲事，否则可找不到回阳间的路了。”

姚义不屑，“装神弄鬼。”

“是不是装神弄鬼，你们大可试试。”小二不再管他们，目光撇过溅满血迹的地板，脸上透出几分为难，“打扫起来很麻烦啊。”

姚义在心里骂了一句“冷血”，便不再愿意与这样的有所往了。

孟成风沉默许久，突然开，“你知道有要来杀这位公子，刚才屋顶上的是你引走的？”

小二锐利的目光扫来，沉声道，“别多管闲事。”

与其说是劝诫，不如说是威胁。

孟成风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耸了耸肩，对姚义道，“走吧。”

两向外，小二走房间，与他们错肩而过。

到门时，孟成风驻足回，烛台放在尸体边上，暖黄的光给那张没了血色的脸添了几分温度。

“你知道沈蔚是谁吗？”

“你不知道沈蔚？”小二背对着他们，语气很讶异。

“我该知道吗？”

须臾，孟成风看见小二用瘦得只剩下骨的手指戳了戳尸体的胳膊，“这个叫常修，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