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客串反派

坏了大半，那些所谓的“病”一个一个都被兜进了床单被子里，从脚裹到脖子，只『露』出将烂不烂的。

二十五个齐齐堆在空地上，乍一看，活像一组保龄球。

游『惑』拎着一把铁方凳，冷脸站在其中一颗面前，形成一种无声的威胁。

病：“……”

他动了动眼珠，仰一看，对上了另一位大魔王的目光。

秦究就站在他身后，一只手隔着被子压在他肩膀上，弯腰问：“那位修走得匆忙，说得太笼统，我们理解起来有点困难，所以跟你们请教一下，你们这是什么病？”

病：“……”

他怀疑自己说错一句话，面前的凳子就会抡上来，而身后这位会直接掰着下拧掉他的。

旁边的考生们已经看醉了。

一方面觉得爽得不行，一方面又有点恍惚……

高齐神『色』复杂地对赵嘉彤说：“诶，这两个……啧，让我这个平和的中年很为难啊。”

赵嘉彤：“为难什么？”

“这么看着，我们更像反派啊，你不觉得吗？”高齐握着拳悄声喊号：“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我们就是那个邪恶。”

赵嘉彤：“……”

还真有点像……

赵嘉彤说：“要不让他们换一种问法？”

高齐说：“那不行，我就客气客气。”

被砸烂还是被拧断？

这是一道送命题。

那个病嗫嚅片刻，哑着嗓子说：“不是黑死病……”

杨舒抱着胳膊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废话。”

“镇子上曾经是有过黑死病，但已经过去了。该死的*屏蔽的关键字*，烧得净净。冬天下了一整个季节的雪，冻着冻着，病就不见了。镇子上死的还不如凯尔顿城堡里的多呢……”病缓缓说着。

他的眼珠太大了，转两下，似乎就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有几个瞬间，左右眼转动的幅度甚至不一样。

杨舒在旁边皱了皱眉，转看着城堡内的光线，赤着脚悄悄走开了。

病继续说：“要说黑死病，公爵老爷倒是得过。”

旁边另一位病也哑声说：“不止，公爵老爷、*屏蔽的关键字*、孩子、管家、还有仆……多了去了。”

“就是，黑死病传起来飞快，那些医生戴着面具，裹着黑袍，把自己从上到下封得严严实实都挡不住呢，城堡里的谁能避免？”

那些病长得像死，说话更是鬼里鬼气。

好多考生听出了皮疙瘩，但没打断。

“后来啊，不知过了多久，城堡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公爵老爷找到了一个巫医，病快要好了。也许是希望积德行善？给我们每户都送了吃的。”病说。

“对，我记得呢……说是怕传染，就不请我们去城堡做客了。送了新鲜的牛羊和大桶的酒。黑死病之后，我们一回吃得那么好。我那天好像吃得太饱了，夜里吐了两回，发起烧来……”

听见这话，游『惑』问：“食物有问题？”

那个病摇了摇说：“不会呀，只有我一个病了几天，其他可没问题。”

其他病纷纷附和。

“我反反复复地发烧，几天之后吧，可能身体不行了，就长起血疮来，一长一大片。再后来……我……”

那个病歪着想了很久，说：“我忘了……好像就一直在这教堂里病着。”

病治不好，他一直躺在教堂。

身边的逐渐多了起来，和他一样都带着满身疮，血模糊。

“时不时会有一波医生过来，就像你们一样。但具体的我们也记不清了……可能挠*屏蔽的关键字*一些？也可能传染了一些？”

有一个考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还活着么？”

病茫然片刻，说：“我忘了。”

时间太久了，这种折磨也太久了。

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了……

杨舒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你们来我这里。”

游『惑』直起身，循着声音看过去。杨舒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教堂角落里。

在她顶上，有教堂最大的彩窗。

游『惑』冲那边一偏，对秦究说：“过去看看。”

两终于放过那个病，一前一后走到杨舒身边，其他考生也纷纷围聚过来。

近距离看，他们才发现彩窗上画着的并不是教堂常有的受难图，而是一个戴着兜帽和面具的，四周围着一圈蜡烛。

外面的天光就透过那些蜡烛照『』进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些被裹着的病早已不是了，脸上一点儿血也没有，只有白森森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