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人与工具

朵儿的神态和话语，都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真诚。

乔安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不显得虚伪，索默不作声，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看得出来，维达先生，您是一个腼腆害羞的男孩，难免厌恶我的……嗯，放作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从打我被主创造出来那天开始，就被设定成了这种格。”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乔安连忙向朵儿解释，“当然，多少是有一点不习惯，但是远远算不上讨厌。”

“只要您不讨厌我就好。”朵儿露出释然的微笑。

“如果我说自己在您和主之外的男面前，也会觉得腼腆羞怯，以至于不愿跟外接触，您大概会怀疑我在矫。”

朵儿扭望向严丝合缝的窗帘，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

乔安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心想，独自相处时紧闭门窗，不想见光，这的确不像是“豪放”应有的生活习惯。

“矫的话就不说了，接下来说正经的。”

朵儿将叠的双腿提上沙发，上身微微后仰，倚着松软的沙发靠垫，双手叉放在腹部。

“身为仆，我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为主提供周到舒适的服务。维达先生，您作为主的学生，同样是我服务的对象，我必须慎重考虑您的感受，最起码不能总是让您怀着尴尬的心走进这间实验室。”

“谢谢你的体贴，朵儿，你打算怎么做？”

乔安禁不住有些好奇，很想知道她要怎样帮自己摆脱尴尬心态。

“在我看来，维达先生您总是过多的替别着想，担心自己冒昧来访，打扰我和主，是不是这样呢？”

“的确如此。”

面对朵儿灵动的酒红色眼眸，乔安惭愧的点了下。

“您应该把自己定位为这间实验室的主之一，而非访客，但是我也知道，只是嘴上说说没用，您照样会觉得拘谨。”

乔安再次点认同。

“您别生气，其实我暗中观察过您在这里的活动，发现您和主单独相处的时候很自在，言谈举止看不出拘束。”

“我和导师讨论的话题，以学术方面的内容为主，这没什么好拘束的。”乔安解释道。

“但是，如果我也在场，您就显得不太自在了，或许是觉得自己有点碍事吧？”朵儿含笑问道。

“的确是有点这种感觉。”乔安禁不住脸颊发烫。

“维达先生，请允许我提醒您，无论我看起来有多真，毕竟只是一具造的魔像，所以您不必在我面前感到拘束，只要把我当成一件‘工具’就好。”朵儿的笑容依旧温柔动，仿佛并不觉得自比“工具”有损自尊。

“抱歉，我不喜欢‘工具’这个词，在我看来，任何具备智慧与感的生物，无论是天生的还是造的，都应该享有同等的尊重。”乔安忍不住低声抗议。

“对于尊重的理解，维达先生，我很抱歉，无法与您感同身受。”

朵儿叹了气。

“谢谢您对我的尊重，但是请不要忘记，我只是被制造出来的魔像，没有被主植过于强烈的自尊心，所以有的时候，在您看来，我的言行可能会显得不够自，不知廉耻。”

乔安无言以对，心泛起一丝悲凉……

“不过话说回来，主还是留给我足够多的自由意志，最起码我能自行判断喜欢什么样的，讨厌什么样的，如果我讨厌一个，就会直白的告诉主，主也不会勉强我讨好对方。”

朵儿俏皮的吐舌羞笑，眼角眉梢全是诱惑。

乔安隐约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耳根禁不住一阵发烫。

他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份醉的诱惑，索向朵儿道了声“再见”，逃跑似的离开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