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绝望中发出的黯光（一）

将，只怕都万万想不到：哥舒老帅这时盘算的居然不是拒敌之策，而是粮账目！

只听他对谭叡道：“老谭，你就跟我直说。我们现有的粮倾量供应，到底还能支撑多少子。”

谭叡静静道：“最多三天。”

哥舒翰北的眉毛不由皱得更紧了。他沉默了下，郁郁地道：“怎的那么少？”

只听谭叡继续道：“这粮本身是够的。但是，大军出关一个月，高公公每克扣的粮众多。”

哥舒老帅愣了愣，一挥手道：“停！打住。”

谭叡是个儒将，也是降魔军的参谋。为了三万将士的命，他也豁出去继续道：“老帅！高公公克扣的粮大部分还未有机会出手，此刻就在他的营帐之内。”

哥舒翰北已走到案边，忽然猛地用力一拍大案：“够了，老谭！你可别说了。”

谭叡的脸色开始逐渐愠怒：“监军克扣粮饷是惯例；要在平时也还就罢了。但这一次，那么重要的一场战役，居然还——”

哥舒翰北叹了气：“他们，也一样有他们的烦恼，毕竟上上下下那么多要打点。而茫关的达官显贵们，毕竟也有不少是靠着军中的供应活着的。”

谭叡的脸色逐渐开始不安：“老帅，下令撤军吧。哪怕我们现在撤军，至少这些锐还能完整带回——不，不对，这里距离茫关路途遥远，就算现在撤回，大军回茫关也需一个月。而这一路上，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恐怕——。”

这位军需官的吻里大半是一种绝望与无奈，而哥舒翰北的脸上忧色不由更重。

哥舒翰北地吸了一气，似乎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如果杀了高公公，夺他克扣的粮，大军还能支撑多久？”

他这句话说得极为肃杀。这句话一出，杨延风才重新见到哥舒老帅那龙钟外表下的杀伐之气——哥舒翰北为了大局，一向不肯动他。如今，为了三万将士的生死，哪怕得罪帝都留在军中的诸多掣肘势力，他也在所不惜。

谭叡望着哥舒翰北的眼神很是难过：（一代军神，却不得不终把神纠缠在这样的粮杂务中，真可谓是一种悲哀吧？）

只听哥舒翰北接着道：“你就直说吧，老谭。杀了高公公，大军还能维持多久。”

谭叡顿了下，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光：“没说的，只要能得到高公公的粮，大军可以支撑三十。少了一天，请斩我。”

哥舒翰北点点，望着杨延风不语，似是在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没？）

杨延风得到授意，忽然单膝跪地回禀道：“延风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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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哥舒翰北满是倦意的声音道：“做的净些，不要留尾。”

杨延风点，揭开帅帐帘布鱼贯而出。

谭叡长舒一气，他对帅爷的疲惫再也看不下去了，开劝道：“帅爷，既然粮问题解决了，您还是先歇歇吧。延风亲自办这事，您就放一万个心。他以前可是帝都的捕快，做事相当严谨小心。”

哥舒翰北摇叹了气：“我哪里睡得着？粮是暂时解决了。但是这四十公里外的魔族主力援军呢？”

他们这里正说着，忽听帐外有高声禀道：“帅爷，驯鹰大统领慕容劭商求见，说有军要务禀报。”

“进来！”慕容劭商已候立在帐外，这时闻声立刻揭帘而。

慕容劭商是一个虬髯大汉：身材高大，黄须碧眼，很落拓、很潦倒，也很带点儿沧桑，遍阅世故的模样儿。并非是常见的种，浑身漫漾着酒气，一只铁嘴神鹰站立在大汉的肩膀上，威风凛凛。

但面对这名震天下的哥舒老帅时，这位放不羁的异族大汉，面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怯色以及无数的尊敬之。

慕容劭商单膝早已跪倒，低禀道：“老帅，闇夜魔君已经亲赴七夜战场！另外，商明悟首领的先锋第一军被魔族大军团团围困在七夜城，无法突围。首领请求老帅赶快发兵去七夜北门前去相救！”

账外，一阵风沙瑟瑟吹过。而帅账内：良久则没有动静。

慕容劭商愣愣地抬起，只见老帅一双花白浓眉下，虽藏住了焦躁与不安。但是，藏不住的却是那一身的心力憔悴。

这个老很累，很疲乏，很苍老，也很悲凉、辛酸，在他脸上，完全可以观察得到他在生命历程里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痕迹。

就在这时，却又听帐外侍卫就声喝道：“什么，竟敢擅闯帅帐？”

那却已裹影而，只道：“我是除魔卫申（猴）韩天佐。我有紧急军，要见老帅。挡我者——死！”

——茫关全军中，不是当真十万火急千钧一发，无胆敢闯帅帐。

慕容劭商一惊，却见帐帘一掀，韩天佐已经冲。

他的身后，随之冲进的还有八名守卫。老帅帐下侍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