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京兆府中

寻仇吗？”

“应是寻仇不假，多方消息，那楚天舒被胁迫出了凝霜糖制糖之法，又遭袭毁了家宅，当晚便出城去寻铁腰帮的曹先，领着寻仇去了。想是打来打去，发现了不妥，便回来报了。”

龙武军兵曹参军令狐建芳回答道。

“可信吗？”

“怕是不假，曲池坊的宅子里，死了十三，整个东耳房、半个前厅毁于一旦，这次楚天舒最新的急报中，言说缴获了掌心雷一批，以火焚烧，毁屋倒树。”

“有这种东西？”

“这倒可信。益州有猎户以硝石制竹，声势也颇为可观的，先皇的事……”

“参军，不需言此！”

令狐建芳也发觉不妥，登时闭了。

众沉默了半晌，还是陆诚先开。

“那个楚天舒，我倒是见过的，其谦恭有礼，爽朗，且不媚俗，倒是想不到他做下这等事来……”

“不稀奇，连夜寻仇，偏激是偏激了些，但换做我，恐怕一开始就不愿受胁迫，当场便开杀戒了。”

说话的还是令狐建芳，他自小从军中成长起来，治军狠厉，格也刚烈。

“建芳说的有理的。我手下有暗桩查过了，那楚天舒根本便不是张百龄的远亲，是益州的商贾之子，在兵里了家，一路北上流到长安，好不容易靠一身本事安了家，却又遭此难，疯起来倒也不足为奇。”

金吾卫在城中有许多暗桩密探，此时多方消息汇聚，楚天舒的行为便都有了合理----也不能不合理，他总得有个理由吧？

“私自出城，聚众杀，还伪造户籍，这真不要命？”刘德威说道。

“要什么命？伪造户籍之事且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要紧的是，据他报来，当晚袭击的波斯至少有二十余，他跟手下一名游侠儿占尽地利，全力拼杀，也只杀了十三，不出去搏命，难不成坐以待毙？倒是不知他还到不到得了长安。”

“此话又怎讲？”

“肩上被劈了一刀，传信的说，已经昏厥多次了。每次醒来，便要催曹先遣报信，只是当时曹先还在跟胡鏖战，耽误了些时辰。”

“倒是有游侠之风，确是我大唐子民之气度。”

“有勇有谋。那曹先便是被他诈出城去的，本来只是想对胡商小做制衡，遭袭之后，便一条路走到黑，杀起来了。”

……

此时汇聚到京兆府的消息十分庞杂，众劳神已久，都有些疲惫，这时谈起楚天舒之事权作休息，便也无阻止。

“这么说来，这楚天舒还是可信的，建芳，你便遣报信，让龙武军且勿伤。”

“已传下去了----本来我命龙武军出城，便是为波斯而去，只要曹先规规矩矩，哪会为难于他。”

赵道兴点了点，又提问道：

“城中波斯商，现下如何安顿？”

“现下已经发出布告，所有胡商不得出西市，事急从权，来不及分辨是不是波斯了。”

“如此甚好。”

说话间，门外有来报，却是西市署的一名武侯，说是在波斯此前居住的宅邸里捉住了一个算命先生，一查之下，是城中乞丐寮的。

“……那乞丐寮的囊家本想让此潜伏在波斯邸，相机窃取制糖法，但波斯守卫甚严，下不了手，便一直等候时机。波斯出城之后他本想离开，没成想对方还在宅邸中留了十余，趁夜出坊去了。他知道此事事大，便在宅邸中搜查一番，找到了此物。”

那武侯说着呈上了一只中空铁筒，上面有雕刻的网状纹饰。

“看不出是什么。”

陆诚先看过了，又给众看过，均不能分辨出有何用处。

“宅邸之中可有查出账簿书册之物？”

“也有。本已经搬空了，但那算命的偷出来几本，本是想找制糖法的。我带了通译，可传他进来。”

赵道兴点，他便出去领。众接过账簿，分别拿了一本，先各自翻看。

突然间，陆诚发出一声惊叫。

“这，这是……”

而另一边，赵道兴也发现了不妥。

那账簿之中写的都是波斯文字，屋中几都是不认得的，但夹杂在其中，有几个符号，却极为眼熟。

他取过此前搜出来的舆图，摊放在桌上，众便围过来，一一比对。

“这有一个，是了，一模一样。这边也是……”

赵道兴舒了气，看着刚刚进门的通译，挥手示意他先下去，后者便诚惶诚恐地退下去了。

“如今此事已经趋于明了了。万万没想到，这些胡竟有如此野心，我大唐天威何在！我即刻进宫，先面呈圣，捕贼一事，先劳刘别驾调配，陆市令从旁协助，命那崔琦随时待传。令狐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