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章：晴天霹雳

这几天，天色一直是沉沉的，偶尔还会飘起细雨，在淮安城西湖咀泊着的一条木船上，三十八岁的福王朱由崧望着面前几碟简单的饭菜，有食不下咽的感觉。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他放下筷子，叹了一气，费力地将肥胖的身体从船帮上移动出来，猫着腰出了船篷，走到船，负手像湖岸的远处望去。

那边有另外十数只船泊在那里，他的叔叔潞王朱常淓，以及周王朱恭枵的世子、崇王朱慈爚，都像他一样，因为逃难泊居在这里。

他辗转多地，身上已无余财，蒙淮路振飞安排在这里，已算是邀天之幸，不像那三位王爷，车载船运，现在船上都还有过百万的金银细软吧？

说不定还不止，朱由崧略带嫉妒的想。

“小王爷。”他的贴身太监王义来到了他的身后，“可是饭菜不合啊？”

朱由崧心中苦笑，这个王义还是习惯的把他称作小王爷。

三年前，闯贼李自成陷洛阳，他的父亲老福王藏匿于迎恩寺，被贼兵搜出，旋即处死，据说还被做成了福禄宴，曾经富甲天下的千万家财，也一朝而尽。他自己在两个太监的帮助下，总算缒城逃脱，前往怀庆避难。

一年前，他那个堂弟——崇祯皇帝，才终于肯下旨，让他袭封福王，还假模假式的赏了一条玉带，派遣内侍送到怀庆给他。

到了今年正月，怀庆也被贼进攻，于是逃到卫辉，半个月前，卫辉也有警号，于是又一路逃来淮安，才算略略安定。

他知道，自永乐爷以来，有明一代对藩王的管束极为严格，甚至达到了木皆兵的地步，所以淮抚路振飞只将四位王爷安排在城外湖边，没敢在城内安置，他倒也没什么怨言。

只不过，叔父们虽然也有所接济，但半个月的粗茶淡饭吃下来，还是让他有世态炎凉之叹，而前几天周王朱恭枵在舟中薨逝，又让他有生难料的痛悟。

这样的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呢？

就在此时，岸边响起了一阵马蹄声，直奔他泊船之处而来。他抬眼望去，有数下了马，领一个戴玄冠，身披红色大氅，身后跟着几名劲装武士，靴声嚢囊，直向他的坐船大步行来。

朱由崧已是惊弓之鸟，觉得来气势不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

来却只是让那数名武士在船下等候，自己上了船，与赶来的太监王义低语数句，便穿过了船舱，站在了朱由崧的面前。

“小王爷，可还认得老？”来的语调之中有一丝激动。

又是一个喊小王爷的，朱由崧心中苦笑，不过……

老？

他认真打量着来，只见他中等身材，五十来岁，面上颇有风霜之色，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配上一个鹰钩鼻子，整个显得非常坚毅。

“噢——”朱由崧忽然认出来了，举起一只手来轻轻点着，“你是……你是……卢……卢公公。”

“不错，老卢九德，现在是凤阳镇守太监，难为小王爷还记得老！”卢公公欣慰地说，“三十年前，老在王爷手下办事，还伺候过小王爷。”

朱由崧就仿佛见到了家里一般，抓着卢九德的手，鼻子一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你说这世道都是怎么了……”

“小王爷，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卢九德在朱由崧的手上握了握算是安慰，“你已经袭了爵，是正牌子的王爷啦，有些事儿得担当起来了。”

“嗯……”

朱由崧听出了卢九德的话音儿，擦了擦眼泪，卢九德作为镇守太监，匆忙飞奔至此，虽然可以托词是看望从前的小主子，但若仔细追究起来，依然是有禁例的事。

“卢公公，你说吧，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好事儿坏事儿，那也难说的很。”卢九德被他这样一问，沉吟说道，“老这里，有一个确切的消息，和一个不确切的消息带给王爷。”

朱由崧听他改了称呼，知道需要说正事了，连忙带他回到船舱之中坐下，等他开。

“京城于三月十八夜被李自成攻，太子、定王、永王都落贼手，此事确定无疑。”

朱由崧只觉得上响了个晴天霹雳，整个被震的呆呆傻傻，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另有传言，说帝后均已罹难。”卢九德咬着牙说，“此事七分为真，三之内必有准信。”

又是一记晴天霹雳，朱由崧木然看着卢九德，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在这一瞬之间，他却忽然发现了卢九德话中一个绝大的语病。

京城被，帝后罹难，皇子被俘，这都是天大的噩耗，怎么叫做“好事坏事儿也难说的很”呢？

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跟着他便觉得轰的一声浑身的血都冲到了顶，像喝醉了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