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章：宜缓不宜急

天子的车驾，在宝应县城安然过了一夜，第二天直趋天长县。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如果说宝应县是张煌言带义兵北上勤王途中的哭孝之地，那么天长县便是史可法带少数京营北上秦王途中的哭孝之地，史可法在这里得知噩耗，以抢地，磕磕得把脑门都磕出了血。

周世显心想，还真是全靠了他们两位的忠君之心，自己才能先在宝应联络上张煌言的义兵，然后由张煌言的信使自宝应出发，在天长县联络上史可法的京营。

这一条线上的两北上勤王之师，最终好心有好报，都没有白跑路，个个都勤上了王。

而他心中的白名单上，又增加了一位史可法。

对于这位彪炳青史数百年的大名臣，周世显有着自己的看法，不能说他是全才，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如果皇帝把他的放对了位置，则仍不失为一位能臣。

史可法北上勤王时，一共从浦的江北京营带了五千，步兵骑兵各一半，此刻车队走到天长县，便汇合了在此等候的两千五百步兵，终于在第二天到达了由隆平候张拱主持的浦大营。

到了浦，南京城便已遥遥在望，应该是欢欣鼓舞的时候。不过都只敢把欢欣鼓舞的心隐藏在心里，因为帝后的心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既然已经快要都，太子落敌手的消息便再也不能瞒下去了，由史可法报告了崇祯皇帝。

“陛下，三月十八夜贼城，三月十九成国公朱纯臣献太子、定王、永王于贼刘宗敏。”

崇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最怕听到的消息终于还是来了，不过虽然一路上与皇后互相安慰，但内心处早已把这样的结果想到过无数遍，因此虽然悲痛欲绝，但外表上看也还撑得住。

“社稷多难，君王之过也。”他涩的说道。

“臣不敢闻！”史可法又开始磕，“请陛下即刻过江都，早定天下之计。”

崇祯听了，却不自觉地向周世显看了一眼。

“史可法，你帅兵北上勤王，又一路护驾至此，忠之心可鉴天地，朕心极慰！”

崇祯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把史可法说的热泪盈眶，关于城的事，却另有安排。

“唯城一事，所关非细，不宜仓促行之，宜着意推敲，以策万全。”

这是事先跟周世显、李邦华和倪元璐几个商定过的原则，城一事，宜缓不宜急。

自从逃出京城以来，一路上仓皇南顾，多有狼狈不堪、仪态全无的时候，但这时已到了浦，住在京军大营之中，安全有绝对的保证，那么都的时候，就不该再偷偷摸摸、急急忙忙，仿佛是逃窜进了南京城一样。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示以镇定，以天子仪驾，全套卤簿，堂堂皇皇的城，给天下，特别是给仍然心向大明的传递一点信心——半壁山河未倒，天子之气犹在。

这样的话语，当然不用在陛见的时候明说，下来之后，由周世显委婉地把意思稍加表达即可。

“史阁部，万岁这回南狩，用的是祭陵的名，办的热闹一点儿没有坏处。”

意思是没有错，但开第一个称呼就叫错了。

“驸马，”史可法愕然道，“我不曾阁，忝理南京兵部而已，阁部二字，可不敢当。”

周世显心说对啊，现在还不是史阁部，自己是说顺嘴了。

不过没关系，他微微一笑，还是拿老办法来弥补。

“史公在南都领袖群僚，这次又救帝后于危难之中，名望功勋两宜，想来阁亦是指顾之间的事。”

这是善祷，史可法称不敢，抱拳相谢，算是领了这份。

这个细微之处揭过去，史可法从驸马的话中，已经弄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仔细想一想，真是越想越有道理。

这样的时候，气势最重要！所谓输不输阵，只要气势不倒，便一切皆有可能，否则一气挺不住，一泄千里，那就什么都完了。

“好，这件事不难，我请礼部去办。”

这就是南京的好处，作为备都，天子仪仗俱全，可以叱咤立办。

“对了，还有万岁的寝宫，”史可法主动说道，“仓促之间不能齐备，看看选哪一处从速加以修葺？”

他原来一门心思想把皇帝早接南京，现在既然觉得“宜缓不宜急”这个原则是对的，心思便活动开了，想的也更周到了。

“请问史公，紫禁城还堪住吗？”

史可法苦笑着摇摇：“宫中殿舍，百不存一。”

说百不存一，并不是说那九十九间都不见了，而是说实在是败到了无法居住的地步。

虽然说是备都，理论上说应该时刻准备着，但实际上谁也没想着这个自从永乐年间便空置荒凉的紫禁城，有朝一还真的会迎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