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阳之宴

奈何却又心有不甘。

子慢慢地过去，诸王众臣也因为皇帝的旨意，不敢多来打扰。然而于元佐看来，自己与这个尘世，越发离得远了。

这一他的心极其低落，只吩咐了翊善戴元去韩王府请韩王过来说说话。不料戴元回报，今重阳节，诸王都奉旨到琼林苑猎。

元佐怔了一怔，问起来今竟是重阳节了。皇室最重此节，往年重阳节的时候，皇帝都是宣召诸王进宫赏花赐宴，或是行猎比。忆往年不管骑赋诗，于诸兄弟中，无能比得过他。年年重阳盛宴，或许会少了别，可是皇帝身边，从来有他。

记得那一年重阳节，正在征北汉的军中，除了他以外，诸皇子都未曾随军，他以为皇帝不会过重阳，可是皇帝仍特地宣召了他，北山登高行猎，共度佳节。

然而今年，皇帝大张旗鼓，宣诸皇子到金明池行猎赏花，竟然没有他？这是从来未曾发生过的事，忽然间，元佐只觉得心一片冰冷，跌坐回座中。

李妃无力的劝说，侍从们虚假的猜测，都无法避免一个事实：在这皇室的大宴中，他已经被皇帝排除在外了。细思起来，父皇为一样独断专行，从不容有置喙的余地。然三皇叔的事上，自己多番顶撞皇帝，为三皇叔说。是这一次又一次的违逆，让父皇渐渐地厌恶了他，疏远了他吗？还是因为他病了，成了个废，不再是大宋最出色的皇子，不再是父皇眼中的骄傲了？

二十多年父子相处时的一幕幕景，一一闪现。如果这二十多来年，父亲待他也像对待其他皇子一样平常对待，那么此刻的冷落，对他来说也不至于这么难以忍受。

然而偏偏不是，这二十年来，所有的皇子加起来，也不及待他这般的厚，尽管有些时候，这种变成了一种沉重的枷锁，然而骤然发现自己被遗弃，那种感觉却是痛彻骨髓的。

脑海中猛然间想到了两句话：“太高愈妒，过洁世同嫌。”是因为这样吗？三皇叔遇难，满朝文武，皇室宗亲，无一为之辨解，无一为之说。唯一的痴是自己，却原来自己做了世同嫌的。他因为太父亲，容不得父亲的万世声名上有任何的污点，却不知到来，他为此所作的努力，却最终因此失去了父亲。

元佐怔怔地坐在那儿，听着他派去打探的，回报来一波又一波的消息：“官家抱了八殿下一起骑马！”“御宴上谈笑风生，连隔墙都听得清楚！”“陈王行猎，得了第一！”“今天连六殿下都中了一只兔子！”“官家十分高兴，还要移驾李相的府第去赏绿菊！”

元佐听着消息，饮下一杯又一杯酒，流水般的山珍海味送上来，他一筷子也没动，只是一一地喝着酒。

自中午饮到晚上，天色渐渐地黑了下去，消息仍在不断地传来：“官家带了诸位皇子，在李相家烤呢！”“两大坛子的酒都喝尽了！”“官家令诸位殿下赋诗，五殿下得了名了！”“官家取了许多上方珍玩赏赐诸位殿下呢……”

最后，是翊善戴元小心翼翼地来报：“诸皇子都已经散了，王爷，咱们也收了宴吧！”

元佐冷笑道：“散了，散了的好！世间的盛宴，终有这一散！他们散他们的，我独自一个，有什么聚散可言的？”

戴元不敢再言，退了下去。

元佐高声道：“张起华灯，我要到花园再饮，饮个痛快！”

李妃不得已劝道：“王爷，您醉了！”

元佐推开他，大笑：“醉，我是千杯不醉的量，怎么会醉？世皆醉我独醒，怎么一个痛快了得！”

正说着，忽然扑喇喇的一声，一只海东青飞进园中来，撞着了一扇宫灯，“啪”的一声，众皆吓了一跳。

元佐眼中寒芒一闪：“哪来的海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