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九重风雷

其他诸候作一个榜样来。

然而这一，赵光义见着了花蕊夫。

那轿帘缓缓掀开，一只纤纤玉手伸出来时，所有的都屏住了呼吸，军士、车马，所有的喧闹忽然自动停止了，仿佛时间也似凝止了。

然后，是她那如云的发鬓，是那金步摇清脆的声音，是她那绝非凡尘中所有的仙姿玉容。当她被侍轻盈地扶出时，仿佛一阵轻风吹来，吹动她衣带飞扬，她便要随风而去似的。当她步下车驾时，脚步微颤，在场所有的男，都忍不住想伸手扶她。

二十多岁的赵光义，第一次见识到惊心动魄的美，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被称之为“花蕊”。“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是的，花蕊，花中的那一点娇蕊，那样的瑟瑟动，那样的柔弱无助。

她是孟昶的妃子！

为什么她竟会是别的妃子？

他看到她向他盈盈下拜时，哪怕是战场上一百回合，也没有此刻流的汗多。迷迷糊糊间，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在心中不断地念着：“克制，克制……”

然后他看到她站起来，走宅内，怎当她回首秋波宛转流顾，嫣然一笑。

他从此迷恋，不能自拨，这一段，他与花蕊两个伤得骨心。花蕊的多，花蕊的绝，皆令他难以自拔。

然而，为了皇位，为了他的野心，他最终还是负了她。那一她决绝而去，那背影他一生都忘不了。谁也想不到，她竟如此地决绝，她着他出了那一箭。那一天，他眼看着花蕊中箭，那血慢慢地流出来，她慢慢地倒地，那一刹那，竟似锥心刻骨般疼痛。

他一辈子都记得她临死前的表，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一箭的！”

为什么，为什么，就在他们将要天长地久，共享尊荣的前景下，花蕊却要弃他而去，她竟要他亲手杀她，来作为对他的惩罚吗？

一片红色，红的是桃花，还是花蕊的血？那一刻，他已经被这一片红色埋葬。他知道，他这一生，都将活在这份幻梦中，在花蕊轻颦浅笑中，不得解脱。（花蕊夫故事详见拙作《衡量天下》）

他登上帝位后，灭南唐，北汉，最终一统天下，他不再是晋王赵光义，而是大宋天子赵炅。

然而多年来，连他自己也是在无意识中地寻找相似花蕊眉稍眼角的子，那灭南唐得到的小周后，本是当世与花蕊齐名的美；他还有过一个妃子，容貌酷似花蕊，他称她为小花蕊夫；他最宠的王德妃，就是因为侧面像极了花蕊而被宠幸。在他一生中，有过无数，然而却永远没有一个，比得上花蕊的骄傲和狠心，像花蕊一样让他刻骨铭心。

直到这一天，他听到那个小子进来，尽管已经把汴梁话说得极好，却仍带出那一点点蜀音来的娇媚吻，当她抬起来，相似的不仅仅是那同为蜀的娇音丽容，更是那倔强决绝的眼神，像火一般的炽热，竟让他觉得害怕，想逃离这双眼睛。多年来帝王生涯养成的气势，竟也不能抵御那双眼睛的魔咒。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扼杀，再一次看到这双眼睛的那一刹那，他明白了自己，若再有一次机会，他依然会在花蕊的面前完全溃败。

也许，这一次陷落的，不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元休。但是他依然不会给自己、给别这一次机会。蜀惊心动魄的魅力，英雄盖世如太祖如他，尚不能把持，更何况是年少无知的元休。

夜幕缓缓地降临了，九重宫阙更显得幽难测，这一夜，皇帝独自坐在大庆宫中，看着一幅画像，彻夜未眠。

这一夜，韩王赵元休也同样彻夜未眠。

万不料风云易变天心难测，上午进宫时，虽然挨了几句骂，他也一脸沉痛地表示洗心革面，却还是希冀挨这一顿骂能换来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小娥。除了大哥元佐和小弟元俨能在父皇面前有特例外，皇帝对着其他的皇子，一例是看不出喜怒来的，尤其是成年的皇子，对着父皇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抬，更别说是讨要什么了。

皇帝有旨召小娥进宫，料想得小娥的乖巧能混得过去，谁知道小娥一进宫直到天色将晚还不曾出来，他急急地到处打听，不知道问了多少塞了多少银子，才问出皇帝竟然龙颜大怒，已经将小娥逐出京城。

九重风雷忽降，这一顿雷霆如万钧之重，直炸得不辨东西南北。元休当场懵了，反应过来立刻朝着东边方向追了出去。他这一狂奔，一直自东华门出了宫城，冲过东华大街，冲过鬼市子，过单雄信墓枣家子巷，一直出了曹门，却见前面十字路上来车往，热闹非凡，却是从哪里去找寻可怜的小娥！遥见远处新曹门方向城门有一行禁军骑马巡来，便知道此时城门已关，只觉得万念俱灰。他一向养尊处优，刚才凭着心火一阵急奔下来，此时忽然眼前一黑，手脚酸软，竟自坐倒在尘埃中。

元休独自坐在街上，只觉得全身阵阵发冷，挣扎着想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