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相国寺

这声音她觉得似乎哪里听过，却是极熟悉的，不由举目看去。

却说这殿后中间摆的是是文玩之器，文雅士在这里挑拣着。两廊下角落边却是一些僧道在那里摆卦占卜。大相国寺虽然是佛寺，却是并不排外，莫说信佛祖的其他寺庙僧都在这里摆摊贩物，及至外邦那些天竺的倭国的高丽的突厥的僧都有。连那些不信佛祖，信了别的神灵的其他教派，同样在这里长驻，那供奉太上老君玄武真君的道，信奉景教的色目，还有披白袍的大食教都极多的。连江湖算卦的，卖各种神药的都有。

刘娥看去时，就见着角落里有个中年道，蓄着大把胡子一身锦袍，前面摆着道冠符箓等，正若悬河地游说着几个为道观捐香火。这她分明没见过，却有一种眼熟之感。

那道也似有感应，回看过来，此时元侃正低在那些文玩书籍中淘着书，独有刘娥立着，十分明显。

那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连声音也轻了下去，含混地与说着。

刘娥不由地拉了拉元侃，道：“你看那边的，我好生眼熟——”

元侃抬，左右张望，问：“哪里？”

刘娥忙看去，却不晓得只她低叫元侃的这一会儿功夫，那道就已经不见了。

元侃也不知刘娥叫他看什么，忙左右将周边诸都看了一圈，哪晓得那边就有个，见他看来，忽然就闪身躲堆里了。

元侃一惊，忙拉了刘娥道：“时候不早了，我忽然想起一事来，咱们先回去吧。”

刘娥也不知道，只与他回去了。

却不知元侃看到的，正是元僖派着盯梢他的。那见了元侃与刘娥在一起，就忙把消息递了出去，又有另一跟着两的马车，直至见元侃将刘娥送到张旻家后院，又回王府，这才回报元僖。

元僖听了，先是不言语，只嗯了一声。

阎象就笑道：“都道那位新王妃是个贤惠的，不想也是不容的，竟得堂堂襄王在外觅食。”

元僖冷笑一声：“三郎自幼就怕事畏事，只不想他大了，还是这样，我还道他这些年一直生事，是胆大了呢。”

阎象看他脸色，试探着道：“咱们可是要把这件事捅上去？”

元僖就摇道：“却又何必，只不过是个外室罢了，纵揭露了，又能怎么样？也就是个风流小罪罢了。”帝王之家，一些风流小罪过，又算得了什么。太祖爷，当今皇帝，年轻时都是风流过的。遇上这种事，要不然一笑而过，要不然也就是小小训斥几句罢了。白费了这个把柄，要做，自然要做到让他翻身不得。

见阎象不解，元僖笑了笑，道：“我记得这新王妃，也是将门吧？”

阎象忙道：“正是，这位新的襄王妃，是使相郭守文之，的确是将门之家。”

元僖就道：“这样的门第，必是家将门众多，你去寻一个她府上的，然后……”他轻描淡写地作了个手势。

阎象吃了一惊，瞬间就想明白了，恭敬道：“王爷妙计”。

这襄王是个长之，原来就为着潘氏王妃死原来的宠婢，便与潘氏反目成仇，致使潘氏早亡。若是郭妃再杀了这个襄王的外室，那岂不有可能会令得襄王与王妃再次反目成仇，岂不妙哉！

元僖看着手中的杯子，幽幽道：“如果说第一个王妃的死，是有可原。但一个为了侍婢外室，一再死父皇御赐王妃的，如此色迷心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又怎么有资格与他再争皇位！

书房内，元僖纵声大笑起来。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刘娥自生病以来，都睡得较早，这一却是因去了大相国寺，有些兴奋，睡得迟了些。她心里一直疑惑着，那个眼熟的道士却是谁呢。她自进了汴京城，也不过就是在得胜桥后街，桑家瓦肆以及昔的韩王府，虽然见过的多，但能够令她一下子觉得熟悉异常到心生警惕的，却又能有几个？

当下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默默地将自己略熟的都一一数过，如在孙大娘果子铺左右开铺子的汤饼店耿大叔、木匠铺张木匠、铜器店卜聋子；再就是刘美扛包码的老孙、雷管事、送水的马二；还是桑家瓦肆里的王兴等几名管事……

及至数到桑家瓦肆时，她脑海里灵光忽现，骤然坐了起来，是了，那个正是桑家瓦肆的桑老板。怪不得他见了自己会远远躲开，也不知道他是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竟是要关了营生、失了家业，还要如此乔装躲藏了事。

想到这里，就想明可叫刘美去寻他一下，也就为着好歹有点故香火之，虽然当宾主之时彼此银钱上有些计较，但也蒙他给过饭吃，他如今这般模样，若能够周济一二，也算是还了当份。

她这一坐起来，忽然发觉不对，院子里仿佛有轻轻的脚步声走动。若换了平，她主仆早已经睡下，自然也是不察，可她因有了心事，忽然坐起，这才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