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倾家荡产只为信

天师道将天下分成二十四治，所谓“治”，是有序、安定、恩泽、教化的意思，下应二十四节气，上合二十八星宿，每治设一祭酒，也称都功，为本治区主掌教务的最高领袖。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窦弃中的扬州治杜祭酒，应该就是天师道在扬州的第一负责，身份地位乃至权势，都不可等闲视之。

“杜祭酒？”

“神鹿？”

群中顿时响起阵阵惊呼，再望向窦弃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之色。自南北纷以来，天师道以符箓祈禳社拔，消灾却病，治疾除瘟，度亡济死，在最下层的民众里享有巨大的声望，三江两河，道民遍地。而扬州治作为二十四治中的上三治之一，祭酒杜静之道法通神，十七年前三吴大疫，书符箓投水中，饮者皆痊愈，乞符水者不远千里而来，活无数，对很多来说，无疑是神仙之流。一般的道民若能亲耳聆听道法，已经足以光宗耀祖，更别提跟其扯上关系，讨来什么神鹿的鹿脯，那是何等的福缘和造化?

窦弃平里最享受的就是别惧怕的眼光，今天又额外多了一丝求之不得的艳羡，心中的得意几乎要从中跳出来，一脚挑起地上的衣服，本待砸到对方的脸上。可手丝滑柔软，竟是难得的上好的料子，一时有些舍不得。不过转念一想，只要私下里谋划的这件事大功告成，得到的好处以百万计，什么样的衣服穿不起？立刻嚣张起来，道：“来，说给阿爷听听，杜祭酒的神鹿，你打算怎么个赔法？”

要真是杜静之亲手制成的鹿脯，估计把在场所有卖了都赔不起，不过这等事空白话，尤其从窦弃这样的游侠儿中说出来，可信度实在大大的降低。

只是，谁又能真的去找杜静之求证？不能求证的事，自然是谁的拳硬，道理就站在谁的一边！

徐佑没有做声，在身边这的脸上打了个转，他依然水波不惊，让看不到一丝的绪外泄，刚才那一道让惊艳的眸光已经隐藏在懒洋洋垂下的眼睑之中，道：“不管是神鹿也好，是家鹿也罢，足下既然知道我身无分文，自也知道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只有这身衣裳而已。若要，你拿去，若是不要，那也只能如此了！”

窦弃侧着耳朵，伸手拢在耳边，道：“你说什么？”然后做恍然大悟状，道：“哈，诸位听到没有？这是跟我耍起无赖了……”

众哄堂大笑，窦弃就是钱塘最有名的无赖子，在他面前耍无赖，就像关公面前耍大刀，岂不让笑掉大牙？

徐佑眉轻皱，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可对付窦弃这样的，太实诚是会遭嘲笑的，心思电闪，想到了一个解当前困境的法子，等众笑罢，这才笑着道：“此话未必是无赖……既然你认定他偷了你的鹿脯，想必已经在客舍里和他身上都搜过了，是不是没有找到？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鹿脯根本不是他偷的，二是他已经偷偷吃掉了，对不对？”

窦弃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斩钉截铁的道：“肯定是他吃掉了！”

“好，暂且算是他吃了，可你不是说这鹿脯是神鹿的做成的吗？吃了可以生死，白骨，白飞升，大家来看一看，这位郎君嘴角的血迹还在，别说成仙，连刚才被打的伤势都没有恢复……杜祭酒当然不会说谎，那说谎的是谁，我想诸位心中都有明断！”

其实被杜静之的名震慑过后，也有对窦弃的话持怀疑态度，再听徐佑这样一分析，更加坚定的认为窦弃在信胡诌。

信胡诌也不是不行，生在世，谁不吹两句牛皮？窦弃吃的就是这一饭，搁到平时，没会跟他较真。可今天的况有些不同，杜静之是何等样，拿他的名字招摇撞骗，天容得，地容得，可道民却容不得！

“窦弃，你说，到底有没有跟祭酒讨要鹿脯？”

“对，说清楚，你丢失的鹿脯究竟是不是从祭酒手中讨来的？”

“别以为钱塘没敢惹你，要是真的胆大包天，污了祭酒的名声，我等召集千，就是闹到刺史府，也非治你的罪！”

一时众铄金，大有将窦弃“骂杀”的气势。这就是信仰的魔力，不管古今中外，信仰可以让无所畏惧，可以让淡漠生死，可以让懦夫变成屠夫，可以让好变成恶，要不然刚才还对窦弃噤若寒蝉的们，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勇气？

徐佑一手导致了这一幕，这时却退到群里笑而不语，静静的望着有些狼狈的窦弃，仿佛眼前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

窦弃腾腾往后退了两步，背部靠上墙壁才略微稳了下心，指着怒气勃发的众，支吾道：“别听他的……你们想想，我有几个胆子，要是没有杜祭酒的首肯，我敢说鹿脯的由来吗？现在鹿脯丢了，真闹开来，就是杜祭酒也饶不了偷盗的贼，你们是非不分，包庇于他，同样要被道门的戒律惩处！”

正成一锅粥的时候，四名青衣侍者簇拥着一个长相平常的朱衣男子走了过来，徐佑早料到至宾楼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