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阴符四相

能够做到，所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本，是徐佑唯一，也是必然的选择。

只是此开就是什么符术，就跟后世某些皮包公司去拉所谓的风投，必定得搞一个高大上的项目一样，先不管靠谱不靠谱，至少忽悠是足够了。

如果徐佑所料不差，所谓的符术，说简单点，就是鬼谷纵横之学。张仪苏秦之后，多年来只是见于史册，未曾听闻有传存世，也不知道多少曾经虚打着鬼谷的名义，招摇撞骗，欺世盗名，以徐佑的心，哪里还有兴趣跟这样的说话？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何濡再开不着调，这个朋友不也罢。

“智谋，术数，变谲，辞谈，一辟一阖，一翕一张，穷天之用，神明自如！”

这牛皮真是要上天的节奏啊，徐佑神色复冷，道：“足下可读过扬雄的《法言》？他说符术乃诈之术，圣恶之。不知对扬雄此语，尊意窃以为如何？”他已有逐客之意，称谓也从郎君变成了更疏远的足下。

何濡哈哈一笑，似乎被徐佑言语所激，双眸中如同闪起千万道雷光，道：“扬雄，本姓为‘杨’，为了标新出奇，改了扬姓，此还不足道，又无羞耻的饰祖宗，自称扬氏在春秋时为侯爵,被三姓所而南迁。东汉张衡曾驳斥他此论荒谬，如这等易姓之辈，何等不孝；雄自幼有重言之疾，家产不过十金，沉冥山，穷困潦倒，以清静无为、淡泊名利自诩，可年过四十，不惑之龄，却又自食前言，出山京，以辞赋文章、献媚之词作仕之路，前倨后恭至此，岂非不信；仕后仿司马《上林赋》做《长杨赋》，为主上饰太平，歌功颂德，浑不见汉时天下已经千疮百孔，内忧外患，是为不忠；王莽篡汉，兴甄丰、刘棻之狱，扬雄不过稍有牵连，又是黄门小吏，他何事？却吓的惶恐无地，自投天禄阁，殊为不智；等到了古稀之年，又仿《论语》而作《法言》，也就是郎君适才所言，除了诟病符，还对早年赖以仿制其辞赋以博取圣心的司马相如大加批判，可称不仁！“

他言词如刀，语速极快，根本不给反驳和辩诉的机会，从上到下散发着极大的压迫感，一字字道：“像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智不信的小，郎君以其妄语而对符术存有偏见，是不是太可笑了呢？”

徐佑重生至今，还是第一次被在嘴炮上占了上风。扬雄啊，那是什么样的物，但凡读过书的，谁不知，谁不晓？东汉王充，也就是那个“刺孟而问孔”的名教罪，但又是汉世三杰之一的大思想家，说扬雄是“鸿茂参圣之才”，唐代韩愈赞他是大纯而小疵的“圣之徒”，连北宋的司马光都推崇他为孔子之后，超荀越孟的“一代大儒”。

这样的，在何濡中，竟然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智，外加不信的小！（注：汉世三杰，指的是王充、王符、仲长统，范晔在《后汉书》里为这三立为合传，并不是汉初三杰，故此说明）

可笑刚刚在房中对面而坐，两都没有言语，加上面对窦弃的咄咄，何濡很少做出有力的反驳，所以徐佑还以为他不善言词，这时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徐佑非但不恼，反而眼睛一亮，符术以智谋，术数，变谲，辞谈四相闻名于世，何濡的智谋术数如何，还不得知，可变谲和辞谈这两相已经显露出厚的功力。

“我虽不认同郎君的言论，但绝对支持你表述自己看法的自由。”徐佑再次行了敬礼，笑道：“既然是鬼谷传，看我的身份来历，肯定不在话下。”

何濡见徐佑终于不再模棱两可，拒于千里之外，眼睑垂下，淡淡的道：“知道七郎的身份，是因为那沈府的管事在义兴大闹一场，七郎以品色服之制羞辱恶时，在下刚好也在群之中。”

徐佑身子一震，瞬间转过无数个念，盯着何濡满是沧桑的脸面，道：“如此说来，方才在客舍外的偶遇，也是郎君有意为之了？”

何濡拱手，一揖行至地面，道：“七郎终于明白过来了，我从义兴追至晋陵，又从晋陵先七郎启程而至钱塘，只赶在郎君前面两天，着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