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抚剑一扬眉

回到县衙，徐佑说了自己的推测，杜三省听到周英儿有可能投敌，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敢迟疑，等他修书完毕，立刻叫了一个心腹进来，道：“马歇不歇，舟停不停，连夜送去吴县绿竹楼。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切记，由你亲手面呈明府，拿到回函后马上返回，不得有误！”

“诺！”

等那恭敬的退下，徐佑疑惑道：“飞卿不住在州衙吗？”

“州府的公廨中是有客舍没错，但与柳使君为邻，不仅出不便，大家也不自在，所以各县县令大都在城里的逆旅歇息。”杜三省道：“绿竹楼的主是钱塘士，知根知底，但凡钱塘县的官吏去州府公，一般都住在那里。”说完又怕徐佑误解，道：“绿竹楼在吴县算不得好去处，主要是整洁净，没有闲杂等聒噪，并且主大度，允许三月会一次账，因为每次住宿都要从公帑中结算，这样就省了许多麻烦。”

徐佑听的叹为观止，虽然跟后世的定点酒店不尽相同，可已经有了那方面的雏形，公权力的特殊让它充满了对金钱的吸引力，这一点从古到今，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钱塘虽不比吴县富庶，但也算的上繁华胜地，难道堂堂一县父母，还缺这点僦钱不成？”

杜三省犹豫了下，脸色尴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徐佑心中奇怪，嘴上却道：“我只是随一问，毕竟是衙门的事，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也罢。”

“倒也没什么！”杜三省怕徐佑生了嫌隙，以为自己拿他当外，忙道：“凡是在衙门里待过的都知道，钱塘的前任明府出身微寒，家眷和幕僚的开支只靠俸禄难以维持，有时候会将这些僦钱在手中延缓一段时……”

徐佑恍然大悟，钱塘上一任县令家境不好，养家还要养手下，俸禄肯定不够用，于是就在公帑上想办法。比如僦钱，每次先从衙门的账上提出来，在手里停三个月，放出去吃息，然后再跟绿竹楼结算，这样就能从中渔利。别小看了这点僦钱，从钱塘至吴县三五船程，到了吴县再住上两三，一县父母出行的排场不能少了，就算只有二十，吃用住的花费也得几万钱打不住。另外从其他地方再搜刮点集中到一起，数目就很客观了，单单吃息，也足够应付常的开支。

这是既不贪污，又不受贿的法子，最低程度的规避了风险，不过不具备普遍，也只有江东这种社会经济活动频繁的地域，才可能通过这种偏门发家致富。

“现在飞卿主事，可还循旧例吗？”

徐佑随问了一句，想来顾允能用凝脂盐漱待客，自然看不上这点塞牙缝的钱，说不定就此改了规矩。

“循旧例！”

杜三省嘿嘿一笑，道：“不过，与绿竹楼结算的事给了我，明府不再过问。”

笼络下属，不外乎恩威并重。顾允的家世摆在那，没敢对他不敬，自带威严不可侵犯的猪脚光环，现在又将这些赚钱的机会让了出来，算是实打实的施恩于下。杜三省有份，李定之肯定也少补了，难怪两个老油条都对顾允毕恭毕敬，执行命令不说十分的到位，但也很少阳奉违的瞎打折扣。

说到底，谁都喜欢背景强大又不吃独食的老大，出事了能庇护，不出事能照顾，顾允看似不染尘埃，神仙中，其实对世俗中的规矩一清二楚，前程真是不可限量。

回到静苑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履霜伺候他洗手更衣，问起秋分，道：“秋分和冬至在厨下忙着呢，小郎没买厨娘，只好由两位妹妹亲自动手了。”她懂得东西很多，唯独不懂厨艺，只好代替秋分来服侍徐佑，不过对她而言，倒是心甘愿，欢喜的很。

“哈，听话里有几分怨言啊！”徐佑笑道：“秋分的厨艺赶得上金陵的御厨了，你尝一尝就会喜欢，到时候怕是请厨娘都不愿意。”

正说话间秋分走了进来，脸蛋上还带着柴火染的灰尘，道：“小郎，你饿不饿？可以用膳了，何郎君让我来叫你……”突然哎呀一声，蹲下身子，将履霜系正的腰带往左下斜了斜，仰起道：“阿姊，小郎在家时习惯这个样子穿戴，坐卧都会感觉舒服一点。”

“瞧瞧，变成黑丫了！”徐佑拉她起来，用手擦去脸蛋上的黑灰，却反倒拉出了长长的一道痕迹，平添几分可。

履霜咯咯笑了起来，取了脸帕给秋分细致的擦了擦，道：“妹妹，小郎刚才说了，你很有做厨娘的天分呢。”

秋分小脸一红，道：“我做的不好，阿姊别打趣我了！”

“谁要敢说不好吃，今晚我罚他洗碗！”徐佑弹了弹秋分的丫髻，道：“别说，我特别想念在义兴时吃你做的酿鱼，天下再没有那么可的美味了！”

当初在义兴食不果腹，徐佑几乎要饿晕过去，秋分冒着严寒溪江捉鱼，两相依为命，此时想来，恍如隔世。

秋分眼睛一红，道：“小郎要是想吃，我马上去做……”

徐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