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

噎住了。履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扶着冬至的肩花枝颤，冬至仰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

只有徐佑叫好：“玄冬猛寒，清晨之会，涕冻鼻中，霜成外。充虚解战，汤饼为最。弱似春绵，强似秋练，气勃郁以扬布，香气散而远遍。其翼你妄为食中客，连汤饼之美都不能体会，羞死得了！”

“莫不能食，鲜能知味！”何濡立刻反驳，引用的是《礼记?中庸》里的言论，道：“像七郎这样的，只知道吃汤饼，却不知道汤饼之外，有太多的美食，不说尝一尝，单单听到名字就要垂涎三尺。”

世间万物，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何濡很有吃货的风采，徐佑笑道：“改天我做一味汤饼，若是你说不好，今后静苑的膳食全由你做主，想吃什么都成！”

“好，一言为定！”

吃过午饭，又等了一个时辰，估摸着顾卓也该休息了，何濡去了县衙，找到鲍熙，两在后花园的凉亭里会面。老友彼此知，也不迂回试探，何濡直言道：“顾侍中此来，是主上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鲍熙犹豫了下，道：“侍中向主上请缨来扬州宣旨，不过朝中诸位使君，也只有侍中最为合适。”

何濡笑道：“之前七郎没有说服你，现在想必也不需要我再多嘴了，是不是？”

鲍熙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侍中特地赶至钱塘，就是要明府上书朝廷，以迁州治来解当前的僵局……”

何濡大笑几声，道：“顾侍中倒是好盘算，告诉你家明府，做好割钱塘政务的准备，接下来是去吴郡，还是去会稽郡做太守，要看你们顾氏的手段了。”

鲍熙摇摇，道：“明府才来钱塘做县令多久？就算拔擢，也不会这么快。”

“本来是不会这么快，可这次顺了主上的心，必然会有加赏。顾侍中千里迢迢，不辞劳苦也要跑这一趟，难道是为了故土重游吗？”

有顾卓的意见，鲍熙无法坚持，顾允延缓了三，然后奏请迁扬州州治。他的上表引起了轩然大波，有激动的斥责他为小，阳奉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耻于同朝为官；也有说他是莽夫政，动摇国本，吴县作扬州州治数十年，岂能说迁就迁；还有细细思索顾允奏章的隐含意，似乎看了高居庙堂之上的那个的心思，聪明的保持沉默，坐观局势变幻。

有了顾允开，安子道安排好的托也立刻一拥而上，短短时，上书奏请迁州治的就达到了十七，这些中有外放的郡守，也有不在权位的禄卿，但最多的是黄门、侍郎、给事中、大夫等。那些高高在上的，过了投机取巧的年纪，等闲不会由着皇帝的子做事，品阶太低的无关大局，说了话顶同放，起不了作用，只有这些品阶中流，是最好的选。

但是朝议仍然僵持不下，安子道观望了十，私下里召见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的长官觐见，之后另召太宰、太傅、太尉、太保、光禄寺、廷尉寺、鸿胪寺、司农寺等二三品大员吹风，又过了七，朝议通过了迁州治的决策。

不过，安子道也满足了大多数的愿望，撤销了竟陵王关于扬州刺史的任命，其他爵赏保持不变。另任第八子庐陵王安休隆为扬州刺史。

“安休隆？这是个什么样的？”徐佑对庐陵王的印象是一片空白，不像其他皇室子孙，都略知一二。

“老实！”

安休隆确实是老实，读书不成，学武也不成，没有野心，也没有谋断，对上孝悌，对兄恭敬，对弟疼，从来不招惹是非，呆在封地除了礼节要求，一般连王府都不出，不管是太子还是江夏王，都没有将安休隆视为威胁。

这样一个老实，若是扬州没有迁州治，出任刺史肯定会招来大量反对的意见，但现在扬州州治迁到了金陵，也就是说，今后的扬州要在安子道的完全掌控之下，只要不是竟陵王那样的货色，不管是谁，百官其实都可以接受。

安休隆算是中立派，于是畅通无阻的通过了任命。

“扬州终于又回到宗室的手里了！”

徐佑叹道，历史总是沿着一定的规律往前发展，楚国偏离了原来的那个时空，可历史规律依然发挥着该有的作用，扬州，总归是宗室的扬州。外姓担任扬州刺史的时间，依旧少的可怜。

“哪又如何？”何濡笑了，眸子里透着冷静的光芒，道：“安子道看似聪明，其实不然，将州治迁到金陵，对江左诸郡的控制必然减弱，七郎正好借此良机慢慢壮大，月逝矣，岁不我与，得抓紧时间了。”

徐佑笑而不语，没有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