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钱不是万能

归根结底，世事是一门生意，利在我，拼了家底也要去做，利不在我，哪怕一文钱也不能费。

说话间履霜和秋分走了进来，秋分关心百画，问道：“小郎，有没有百画的下落？”

之前在县衙堂审洪七，他招供说将百画卖给了宁州来的行商，但这个商他也仅仅见过三次面而已，酒楼里偶然结识的，不了解底细，只是出手大方，很朋友。说不得将百画带回了宁州，也可能带着出海进货去了，想要立刻找到，无疑大海捞针，根本不可能的事。

“……既然这位不知名姓的行商朋友，在钱塘必然会留下大量的行迹，飞卿已经下令杜三省抓紧查访，找到认识他的，然后再打探百画的去向……啊，不好！”

履霜忙走过来，道：“小郎，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徐佑摆摆手示意没事，皱起眉，对何濡道：“朱凌波为朱顾的当务之急，杜三省肯定要把所有的力放在此事上，未必能尽心寻找百画。我们不能坐等，还是要主动去找线索，这样吧，等下你去见冬至，让她去跟风门做第一笔生意……”

寻找百画不是一之功，徐佑暂时放下心思，让秋分找来方亢和方斯年，笑问道：“怎么样，这两还住的惯吗？”

方斯年高兴的很，忙不迭的点，生怕徐佑把她赶出去似的，道：“住得惯，住得惯！”又笑嘻嘻的道：“郎君，你好厉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宅子？还有那些石山和水塘，看着没有由禾山高大，也没有小沉溪清澈，可不知为什么，瞧在眼里感觉好美，好美的！”

审美观这种事一直都很私化，你喜欢的，我未必喜欢。方斯年不识字，地地道道的文盲，可质朴纯真，心思洁净，能够触摸到山水田园里隐含着的美学真趣，所以连她也对静苑赞不绝，可见此园子当真建造的极妙。

“这都是钱的功劳！”

方斯年撇撇嘴，道：“钱？郎君欺负我是山里的野丫，家都说钱是世上最俗不可耐的东西，城里的贵们都不喜欢谈钱的……”

“谁教你的？”徐佑奇道，由禾村里没读书，方斯年从哪听来的？

一旁的万亢尴尬道：“前段时不知从哪来了个说书，讲了三天白娘娘的故事，这丫追着听，学了点浑话，郎君莫怪！”

原来如此！

徐佑哈哈大笑，道：“我教你一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你问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宅子，又为什么石山池水会比青山绿水更好看，其实都是用比你还高还重的钱堆出来的。没钱，买不来这些山石，也雇不来匠打磨建造，没钱，我们只能露宿街了！”

“没钱也没什么啊，石可以自己采，山也可以自己砌，至于池塘，最简单了，挖个坑挑些水灌进去就成了……”

“好好，你说的对！”

徐佑怕跟她扯下去天都要黑了，道：“这样吧，你和你父亲跟我出去一趟，或许有机会让你看看钱财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四宝坊的店家名叫严叔坚，有三无子，儿皆已嫁为，往来少。老妻五年前病逝，一小妾尚在，守着四宝坊无心扩大经营，也是因为无子继承家业的缘故。此老还算豁达，脾气也不错，至少方亢从没见过他拿手下撒火。但是这么多年来，因为刘正阳之死，加上跟刘正阳的老婆不怎么清楚，一直被邻里诟病，背后议论长短，缘不是很好。

刘彖从广州发财回来之后，在街对面开了聚宝斋，大肆挖走了四宝坊的侍者和匠，非但没有惹来乡间的争议，反倒一大帮都在看好戏。毕竟千年以来，在大家的认知里，子报父仇，天经地义。却没愿意想一想，严叔坚是不是真的杀凶手，个中是不是另有隐，不过也不能太过求全责备，吃瓜群众重在吃瓜，而不是探究真相，这一点古今如一！

从方亢中得到了想要的报，徐佑对说服严叔坚多了几分信心，到了店门，正好遇到十几个游侠儿在闹事，领的赫然是在由禾村见过的那位唐知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