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长短派

后世里网络上的论战，套路大抵如此！

徐佑低声问道：“这是谁？”

“东海郡王途！”

为了参加雅集，徐佑师从何濡和履霜，恶补了一番氏族志，对楚国大多数士族和名总算有了一个大体的概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闹出在跟前，却不识庐山真面目的笑话。

“东海郡王氏，跟吴郡四姓相比，本就是寒门小姓。你能混迹二楼，暗中窃喜就罢了，竟敢瞽言妄举，简直让家门蒙羞。”

徐佑言辞如刀，旁哄笑起来，那羞惭满面，悄悄退到了房内再不肯出来了。又一道：“东海王氏不了顾府君的眼中，那我余姚孔氏又如何？”

徐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余姚九子，孔参军为首，余者皆不足道！你是何，报上名来！”

余姚有九子社，为首的叫孔骧，现任镇东将军府参军，跟三吴第一才子陆绪齐名。徐佑断定此不会是孔骧，拿余姚九子的名压住他，看他如何作答！

“我……”这果然支支吾吾，不能言，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耳根子都红的通透。

张墨待在楼下，抬正好望到这的脸面，竟是诸暨清歌社的孔瑞，没想到他也来了今的雅集。心中暗觉可惜，孔瑞虽然骄纵，但一直对他不错，还帮过他一个大忙。那次清歌社结社时他与其他一言不合，中途离开，两再没见过面，颇有亏欠对方之处。今孔瑞被徐佑一句话搞的颜面尽失，想要定品，几乎不可能了。

雅集并非单纯的诗词唱和、你侬我侬的宴会，互相辩诘属于平常事，有辩就会有胜负，胜了固然可喜，败了其实也无关紧要。但在辩诘之中所显露出来的急智、巧思、才学和风度，正是大中正赏鉴才的依据和根本，孔瑞先行发难，却不是徐佑一合之敌，败了后又手足无措，仪态尽失，这一趟钱塘之行，恐怕只能做一个看客了。

“我自是不如孔参军，不过，我……我……”

孔瑞不甘心，正要自报家门，可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正中徐佑下怀？因为他尚有几分自知之明，这里聚齐了大半扬州才俊，知道他名字的绝不会太多，这时说名字只是自取其辱。

徐佑微微一笑，道：“哦，这位郎君碍识羞，待言又止，娇滴滴的模样，旁或要以为是孔氏的郎呢！”

齐刷刷的目光投在孔瑞的脸庞上，红的几乎要渗出血来，确实如同娇羞的一般无二，立时惹来哄堂大笑。

孔瑞又惭又怒，胸膛憋着气，似乎要炸开来，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顾允，你堂堂太守，就坐视他恣意侮吗？”

“必自侮，然后侮之！你若是对自己有信心，何苦连名字都不敢说？不过狐假虎威，蛇凭雾积，借着余姚孔氏的声望来为你扬名罢了。这等下作的小，也配与我说话？”

顾允和徐佑并肩而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哪怕面对整座雨时楼里的所有，也绝不会畏难而退让一步。

徐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顾允，张扬奔放，以直报怨，，从眼神到肢体，充满了旺盛的斗志，仿佛护着小的母，面对四周蜂拥而来的危险，张开宽大的翅膀，将小牢牢的护在羽翼之下。

他的心，突然有些感动！

孔瑞再无颜站在外面，和王途一样躲到了房内。接连两被徐佑搞的名声俱损，再没敢出支援虞恭，虞恭赫然变色，道：“都说顾飞卿特达弘雅，今一见，才知传闻不可轻信！”

“三成虎，传闻向来不可轻信！”徐佑笑道：“虞郎君，你莫非连《战国策》也没有读过吗？”

三成虎的典故出自《战国策》，虞恭反唇相讥，道：“《战国策》并非信史，权于谋诈之弊，终无信笃之得，乃叛经离道之书！只有好读书不求甚解之辈，才会将战国策里的言论奉为道，以此坏心术，祸家国。”

他森然冷笑，道：“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一介武夫，竟然也是长短派的！”

《战国策》由于“捐礼让而贵战争，弃仁义而用诈”，历来为儒家所不齿，但这种不齿随着时代的发展也在发展，并不是一成不变。譬如当下，时讲究越名教而任自然，儒家势微，所以兴起了一为《战国策》反案的流，其中最有影响力的莫过于袁氏的袁淮。

袁氏是南北儒宗，偏偏门内出了袁淮这个异数，此子公然宣称：“少年时读《论语》《老子》，又看《庄》《易》，此皆是病痛事，当何所益邪！天下要物，正有《战国策》！”他认为老庄孔孟都喜欢说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没有一点益处，天底下最重要的书，只有《战国策》。

这种偏向于极端的言论在楚国大有市场，很多士子望风景从，摒弃儒家的仁义道德，以权籍为万物之率，以时势为百事之长，崇计重利，形成了一不容忽视的流派，被称为长短派，也称为新纵横家！

虞恭听徐佑提到《战国策》，立刻将他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