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人间

於菟站在不远处，凝望着丑，碧绿色的眸子里全是融化了初雪的温柔。

暗夭一直待在徐佑身旁，奇怪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打秽堆，也叫打如愿。你博览群书，没读过《神异经》吗？”

暗夭摇。

徐佑笑着解释道：“传说以前有个叫匡明，路过彭泽湖时被湖中神君青洪君邀请到府中做客。神君对匡明极好，问他想要什么。神君的仆偷偷告诉匡明，要神君的侍如愿。匡明照此说了，神君虽然不舍，但还是将如愿送给了他。以后匡明无论许什么愿望，如愿都能满足，纵然不是神仙，也差相仿佛了。有一天如愿起床晚了，匡明大怒，拿起棍子要打她，如愿吓得躲到了秽堆里。后来们都学着匡明打秽堆，都是想打出一个如愿来，满足各种奢求和欲望，算是讨个喜庆吧！”

秽堆也就是粪堆，开始时确实都打的粪堆，后来觉得脏且不雅，慢慢的进化成除夕烧火，初一打火盘中的木灰，以此来代替粪堆。可见很多就是求仙拜佛，也得投机取巧，走个捷径。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冬至一边打的高兴，一边回说道：“老们都说打如愿，我还当是打一打就会称心如愿了呢，没想到竟然是个郎的名字，还是神仙的侍。小郎，看家做侍做的多威风，想要什么都能如愿！”

徐佑笑道：“是吗？这就是她几百年来一直躲在秽堆里，被拿棍子追着打的理由吗？这样的威风，你要是喜欢，我帮你想想办法，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履霜打趣道：“那以后们再到正，可不是打如愿，而是打冬至了！”

“不行，不行！”冬至瞬间感觉有些酸疼，小脸全是讨好的笑意，道：“我说着玩呢，神仙有什么好，还是跟着小郎最好了！”

方斯年道：“阿姊，你这样首鼠两端，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冬至诧然，道：“好嘛，斯年你竟也会说成语了，谁教你的？其翼师父，还是风虎师父？”

方斯年现在有三个师父，何濡，左彣和山宗，她得意的仰起，道：“惊蛰师父！”

如果是何濡或者左彣，冬至不好调侃，对于山宗，那可没得说了，道：“你啊，以后学成语跟着其他两位师父学，惊蛰可不行，他自个都拎不清，还教你呢。”

方斯年不明所以，道：“怎么了，惊蛰师父教的不对吗？”

“何止不对，简直大谬！”冬至的学问比起方斯年这个乡村野丫强了百倍，忽悠得她一愣一愣的，道：“首鼠两端是汉武帝的舅舅田蚡痛斥韩安国的话，他们两个臣合谋对付别的忠臣，所以只能用在坏身上。阿姊是坏吗？”

方斯年忙道：“阿姊对我极好，不是坏！”

“那就对了，你说，惊蛰教的对不对？”

“这……”方斯年很为难，道：“身为弟子，不能对师父不敬……”

“哈，这点倒是没错！”

冬至还待继续编排山宗，徐佑看不下去了，笑着斥道：“好了，就你牙尖嘴利。斯年，不要搭理她，赶快打秽堆，若是被别打到如愿，你的好运可就没有了！”

“真的啊？”

方斯年立刻转过去，专心致志的拿起棍子拍打灰堆。徐佑指着她们，对暗夭道：“看到了吗，这才是间世该有的样子！”

打完了秽堆，众依次站好，先饮椒柏酒，按照年纪由小到大向徐佑敬酒。这个规矩不同往，是因为元是新一年的开始，标志着年轻长了一岁，而老年则失掉了一岁，所以先幼后长。

静苑最小的是纥奚丑，她穿着赤红色的短襟襦袄，梳着可的垂髫，脚下是呆萌的虎靴，兴许是方才打秽堆打的开心，脸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却让无神的双眸多了点孩童该有的生机。她小心翼翼的端着酒杯，按秋分教导的样子给徐佑敬酒，徐佑哈哈一笑，弯下腰把丑抱了起来，吓得她啊啊尖叫，於菟神色大变，正要上前阻止，却看到儿其实并不十分的害怕，脚步硬生生的止住了。

丑小力微，摇晃中不甚将椒柏酒洒到了徐佑的衣服上，秋分、履霜、冬至等齐齐吓了一跳，徐佑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此酒辟邪却病，借小丫的福，洒了正好。”

丑似懂非懂，歪望着徐佑，却能感受到他的笑容里从不曾感受过的温暖和祥和，试探着伸出小手，慢慢的搂住了徐佑的脖子。

徐佑很自然的和她挨着脸，让她搂的舒服一点，然后就这样抱着接受其他的敬酒。每敬酒的时候，都由履霜发一枚却鬼丸。这种药丸用雄黄和酒制成，男放腰间左，方腰间右，可以辟邪。

等所有敬过一遍，徐佑高举酒杯，道：“嘉哉芳椒,载繁其实。厥味惟珍,蠲除百疾。肇惟岁始,月正元。永介眉寿,以祈初吉。”

众齐呼：“永介眉寿,以祈初吉！”

然后仰饮尽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