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末法

离开军营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徐佑和清明、何濡、鲁伯之、王士弼踏着银色的月辉回到明玉山，鳞次栉比的建筑物隐藏在若隐若现的群峰之中，满山的松韵和竹涛声如同宋神妃妙手弹奏的惊鸿曲，为归的脚步奏响着轻快的节奏。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詹文君和冬至还在山腰的密室里候着，初春的寒气扑面而来，角落里点燃的炉火闪烁着明媚的光，让炉火边的伊更平添了几分属于家的烟火气。

徐佑已四品，几乎感受不到季节变换带来的寒冷和酷热，但还是下意识的搓了搓手，站在炉火边招呼众随意落座，然后转看向冬至，问道：“有消息传回来吗？据萧药儿说金陵城里发生了叛，到底实如何？”

“小郎回来之前，我刚收到金陵传回来的讯息，经过这段时的追加和整理，基本弄清楚大概的况。月前，金陵突发叛，主要参与者有皇后王氏的弟弟、开国县子王篙，皇后的侄子、奉车都尉王平，内府黄门华源，长水校尉魏朴，谒者仆何康，谢、曹、范、章等七个中等士族，还有商费成昌，僧竺法以及中军里十几个幢主和两千军卒。是夜，皇帝宿在太极殿，被心腹黄门华源和两名宫联手用绳带勒颈，差点窒息而亡，若非鱼道真出现及时，这次叛几乎就要成功。随后，王篙和王平借外戚的身份，由谒者仆何康假太妃旨意里应外合骗开了宫门，和魏朴带兵攻台城。同时谢、曹、范、章等士族部曲也在城中四处放火制造混，阻碍中军救援。而商费成昌则提供了将近千万钱，用来作为赏赐和激励军卒参与叛的资财。叛发生后，萧勋奇和沈穆之联手，仅用了一天一夜就完全平，除王氏子弟外，余者尽诛。安休明差点死于阉和宫婢之手，可以想象会有多么的恼怒，竟用谋逆者的数千颗在朱雀大道堆砌起九层楼高的景观，以之震慑朝臣和子民，同时金陵实行历年来最为严酷的宵禁，违者可不经刑曹审议，立斩于街市。中军也由司隶府进驻，开始筛查和整顿，不少战功卓著的将领都被误杀……”

徐佑微微叹了气，望着飘忽不定的炉火，思绪再次回到了数月前和朱智在江州刺史府里的那番对话。朱智答应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来练兵和合纵连横，只是没想到采取的手段会如此的激烈和决绝，行刺于宫，谋于军伍，连皇后的家族都成了棋子，加上谢、曹、范、章等七姓，让安休明惊惧难安，自以为稳固的金陵再次风声鹤唳，若论拖延的效果，那是再好不过了。

截止目前，朱智的出手还从没让徐佑失望过一次！

只可惜那数千条命……

或许他们也知道必死，可求仁得仁，为家国正道而死，死而无憾。楚国立朝百年，国祚正隆，虽有安休明这样的逆子，可节义忠贞之士，何其多矣？后攻下金陵，这些死难之，当立碑立传，传芳名于万世！

鲁伯之奇道：“商费成昌？是何许？”王嵩等谋逆不稀奇，可夹杂在众多外戚士族将军里的商，听起来就觉得很不一般。

“费成昌，历城费氏这一代的嫡长子，随着家主费抟逐渐的淡出，家族中的生意全都给他打理。从益州到金陵，费氏的手里握着丝绢布匹行业最赚钱的门路，而这条让很多都眼红却又无可奈何的门路，却是南阳王安休铄给费氏的恩典，更是费氏为安休铄效力的根本和底气。”

后世学者唐长儒曾将古代商分成三个层次，第一等是中央恩倖，第二等是地方王侯将帅的恩倖，第三等是小商小贩，游食无赖之徒。

郭勉是第二等，费成昌也是第二等！

安休铄不仅仅是南阳王，还是尚书令庾朓的乘龙快婿，也是庾氏曾经力推要和太子争夺帝位的后备储君的选，若论在安子道和京城贵戚们心里的地位，可是远胜江夏王安休若。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费成昌比郭勉更加的强大！

当然了，这只是某种意义而言，郭勉行商只是掩盖身份，真正的实力是暗地里发展壮大的泉井和船阁。

这点却是费成昌远远不可比拟的！

王士弼沉吟道：“此事十分蹊跷！这些看似毫无关联，却牵扯到内府、外戚、士族、中军和市井，几乎将金陵各个层级全都网罗其中。密谋大事，意图作，竟能瞒过司隶府的耳目，岂是普通的手段？再者，凡明眼都知道，安休明已经基本稳住了金陵的局势，除非自外而内以强大的兵力彻底击败之，单单从内部搞风搞雨毫无可能成功，顶多给安休明造成点麻烦。我看背后谋划之智计通天，怎么会愚蠢的选择这个时候犯上作？”

徐佑笑道：“你们初来乍到，对有些事不太熟悉。其翼，你来说一下。”

何濡虽然桀骜，但对真正有本事的向来不会有排挤之心。鲁伯之还好说，这个王士弼却非凡夫俗子，徐佑对他将来有大用，何濡心知肚明，态度算不上和善，但也不至于刻薄，道：“此乃小诸葛朱智的大计，目的就是为了打安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