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胜负只在一念间

普通兵卒的思想动态，等到了浚仪城，低迷的气氛笼罩着全军，元沐兰接到奏报，感棘手，想要提振士气，无非重赏二字，可是现在浚仪已经没有足够的酒和财物来激励部曲，思来想去，扭转当前局面，还得依靠一场大胜。

楚军的水师被阻挡在距离浚仪西北的云门渡，说是渡，其实设有关津，抽取过往商船的关税。贺落罗在两岸置分小部曲，用铁锁、木桩和沉船构建的三位一体水上超级防线，硬是在这里阻拦了三，居功甚伟。

不过，昨夜一场大雨，今天汳水涨，漭漾广溢，极望，楚军负责此次出征的凤东山抓住时机，先用二十艘点燃的赤马借着湍流的水势和狭窄的船身躲过石砲的轰击，直接撞上了横江的铁锁链，大火灼热如曜，很快熔断了铁锁链。

然后又放出了几十艘巨大的竹筏，底层铺满了土石，上面用无数披甲执锐，冒充真的士卒，实则让通水的数百死士在竹筏下潜行。

和竹筏吸引了云门魏军的全部注意力，死士则悄然用粗绳拴住巨木和沉船，竹筏的惯和水流的冲击力合作一起，仿若雷霆千钧，轰然声中，拖曳着巨木沉船往下游而去。

固若金汤的防线终于被摧毁，楚军战船上的众将士欢呼雀跃，岸上的魏军却如丧考妣，贺落罗已暗中接到元沐兰的命令，心里有底，并不惊惶，指挥所部有序撤离云门。

楚军乘胜追击，占据云门后，继续东进，连克七道水栅，将将抵达浚仪时，贺落罗突然掘开了汳水两岸堤坝的所有水门，顿时水泄如怒龙狂吼，楚军的斗舰大都高大沉重，又逢秋汛刚过，汳水水量不足，因此搁浅了十七艘，还有二十多艘战船随着水势往下游漂移到了岸边，无数火箭和投石机的石砲袭来，凤东山忙命弃船，贺落罗只有两千兵力，他则有一万两千，虽说属于幽都军的只有五千，还有七千是收编的西凉部曲，可战斗力不在话下，就算陆战也胜券在握。

谁想刚刚登岸了半数，浚仪城东蹄声震动，竟出现了数万骑，玄旄飞舞，旌旗猎猎，硕大的“元”字迎着光仿佛惊雷炸响在所有的心。

凤东山的眼眸里闪过浓烈的绝望！

短短一个时辰，靠岸和搁浅的舰船全被火箭和投石机烧毁击沉，一万二千只泅水逃回了三千，倒戈卸甲，流血漂橹，浮尸几乎堵塞了汳水河道，简直惨不忍睹。

穆梵赞道：“东汉时王景治理汳水，每隔十里立一水门，宽十余丈，从此数百年无水患之忧，没想到今却成全了殿下敌的妙计。”

元沐兰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淡淡的道：“临阵杀敌，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为了大魏的万世基业，自可以不惜一切。但是取胜之后，却也不必沾沾自喜，怀菩提心，具慈悲意，谦卑而敬畏，如此才能不坠魔障，变成以杀戮为乐的疯子！”

穆梵用计太毒，杀机太盛，对元沐兰这番话不以为然，敌就是敌，从身体和灵魂毁灭之，乃天经地义的事，但上不会傻的去反驳，笑道：“我还以为殿下对佛法不屑一顾……”

“我对佛门没好感，可佛法却藏着玄妙的大道，这些你不懂的……”元沐兰似乎想起了什么，绝美的俏脸露出几分温柔和缅怀之意。

穆梵心中微动，识趣的转过去，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元沐兰这时念着的，竟会是方斯年。

两曾联袂听灵智大和尚讲佛经，也和灵智短暂的过手，方斯年因而功力大进。身为南北两朝为数不多的三品小宗师，元沐兰认为方斯年很可能后来居上，超越她，成为三百年来唯一的大宗师。

只可惜，世事无常，她们原本可以成为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