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不后悔

那样，此气至大至刚，塞于天地之间。

寻常真气做不到的事，浩然气就可以做到。

就像此时，以浩然气为月为剑，剑气从中散逸而出，而成月光。

月光落下，便是一道道利剑散布在白浅身周十丈之内，纵横错，如同树影。

落月摇满江树。

方别看着此此景，不由摇叹了气：“好吧，不学浩然气，这春江花月剑确实学不会。”

而更多则是直接看呆了。

以浩然气化月为剑的手段，即使是白鹭书院，绝大多数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毕竟只知道自家院长的春江花月剑是天下第一剑，但是谁又能够有幸，将这套春江花月剑从看到尾呢？

不过，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来春江花月剑这后三剑消耗甚巨，每一剑都是大招级别的，不能够轻易与之示。

白浅之前使到昨夜闲潭梦落花之时突然停止，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气力不支，身体伤势加剧，但是同时又何尝不是和这三剑需要积蓄更多的浩然气有关。

“这就是春江花月剑啊。”谢长风呆呆看着白浅顶上的明月和向着四周散而出的如林剑气，一时间也呆立在原地喃喃自语。

初武道，就能够见证可以说是这世间最高绝的剑技，你可以说这是望见顶峰，斩断前路，但同时，也是给他的武道开了一条无尽的坦途。

只看你当看到这套剑法的时候，是心灰意冷，自觉此生无望超越，还是说心澎湃，觉得大丈夫当使此剑的区别。

而在满月的照耀下，白浅一时间再也支撑不住，委顿盘坐在雪地之上，顶上的圆月得不到浩然气的补充，也开始慢慢溃散，周围的如林剑气逐渐崩解，只留下地面上的道道剑痕。

“白院长……”一直在周围旁观的周先生知道白浅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不由双目濡湿地颤抖说道。

“诗棋啊。”白浅抬望着这位监学大笑了笑，虽然笑得有些勉强：“老夫依旧是八十有二，生七十古来稀，我早已经过了古稀之年，就算说今辞世，也算是寿终正寝，又何必为我悲伤呢？”

“我所忧虑的，不外乎是后继无，难以扛起白鹭书院的大棋，所以哪怕说气力不支，但是依旧想多陪着这座书院走一段路，看一看更多的风景。”

“当然，我更放心不下的还是平夜。”

这样说着，他回看向刘平夜：“平夜，你当初一直对我说想看一下这套春江花月剑，我一直说时候未到。”

“因为当时我一直想的都是，在我将这座书院给你的时候，再专程为你演练这套春江花月剑，作为赠送你的最后礼物。”

“但是谁能够想到，这个心愿最终却变成一份几乎永久的遗憾。”

刘平夜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接任白鹭书院的院长，浩然气已，就几乎没有机会再重修。

况且如今的刘平夜已经完全背弃了浩然气选择了魔，这就是完全的自断后路。

可即使这样，白浅依旧非常的遗憾。

刘平夜垂首站在原地，望着垂死的院长，哪怕说这其中有他的一份功劳，但是此时他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

“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轻轻说道。

哪怕说白浅在生命的最后，还是选择给他演示了一遍这套剑法，但是最终，学会的却并不是他。

“你最终误歧途，堕魔道，我身为老师当然有一份责任，但是如果你问我后不后悔，我的回答还是那句不后悔。”

刘平夜紧紧咬住牙齿，旋即松开。

他看向白浅，然后静静笑了起来：“猜到了，如果后悔的话，就不是老师了。”

浩然气讲究的是问心无愧，也便是落子无悔。

所有的对错在当时已经确定，况且很多事根本没有对错可分。

如果说当时白浅用了别的处理方式，那会不会让事变得更好。

没有知道。

连白浅自己都不曾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我也不后悔。”白浅看着刘平夜说道：“那就是收下你当我的学生，选择你作为我的继承者。”

“相反，我一直非常的骄傲。”

话音未落，白浅长长呼出了一气。

这是最后一浩然气。

气息已尽，便是寿终正寝。

刘平夜站在原地，万万没有想到白浅最后对他说的这番话竟然是这些。

白浅对于当初面对那些局，所选择的处理方式最终导致如卿重伤，刘平夜叛门没有感到丝毫的后悔，这刘平夜是早有觉悟的，否则的话，他就不会是自己的老师了。

但是对于更早之前，白浅收他为徒，并且指定他作为白鹭书院继承者的这些事，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惭愧。

或者说老师知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