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德法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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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冀得到河间城的消息后，立即皱起眉。

“无法无天，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竟然在光天化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公然刺杀左司马，亏得他还以忠义自居，还敢自称田氏宗亲，我呸。”

田冀怒骂着，心中又暗自庆幸。

也幸亏这事发生在春耕时节，赵国那边因为之前对薛地的局势估算错误，现在正忙于春耕，而没有出兵攻打齐国。

不然，若是哪田广在赵国出兵后来这么一下，或者田广投靠赵国，在赵军攻打河间城的时候突然反叛，那···

想着，田冀又叹道：“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终究还没有彻底背叛齐国。”

叹罢，田冀立即吩咐道：“传诏，田氏子弟田广谋刺左司马，并摧毁城楼砸死百姓，此事让大司理向子与大士田赞共同议罪。”

诏令下达后，田冀便没有立即管这事，毕竟，这事证据确凿，没有多少疑问的事。

另一边，大司理向子与大士田赞为了田广的事，一同会审论罪。

当，二商讨半天，无果，但当傍晚，向子派抓捕了田广一族。

与此同时，田广的事在临淄悄然传开，百姓开始议论。

次，向子与田赞再次在大司理府商讨一，依旧无果。

这一，临淄群臣皆知田广刺杀田单一事。

第三上午，二再次相会讨论，讨论中，右丞相宋涣、御史大夫陈正、大行令鲁仲连等朝中群臣纷纷传来书信，接着，稷下学宫诸子，甚至连已经半截土的学宫祭酒尹文子也相继传来书信，让二慎重处理此案。

下午时分，二商讨无果，又迫于朝廷内外的压力。

于是，二为田广一案进宫面见齐王。

宫中。

君臣坐定。

此时，田冀看着面前向子与田赞，问道：“两位贤卿，寡听说卿等为田广的事来，可是田广一案已经有结果了。”

二闻言，同时摇道：“回大王，此案还没有结果。”

“嗯？”田冀一怔，诧异的看着二道：“怎么回事，这案子不是很清楚吗？为何还没有结果，难道其中有新的变故。”

向子一听，摇道：“回大王，并无新的变故。”

“既无变故，为何不能结案。”

“大王。”向子闻言，满脸为难的道：“大王，田广的暗自虽然简单，但这案子如何结案却很难。”

“很难？”田冀疑惑的看着向子，问道：“田广刺杀左司马一事，赃并获，当初擒拿，没错吧。”

“确实。”向子点。

“对于摧毁城楼砸死百姓一事，田广也供认不讳，这事也没错吧。”

“不错。”

“这两件事，依国法该当何罪？”

向子立即应道：“抄家灭族。”

“那此案不就结案了吗？”

“大王。”田赞闻言，立即开道：“大王，这案子不能这么结。”

田冀闻言，立即看向田赞。

田赞拱手道：“大王，我齐国推崇孝道，国全都以行孝为荣，之前北宫氏之为奉养父母，决议不嫁，在家奉养双亲，对此，大王还特意下诏，称赞北宫氏的孝行，让百姓效仿，孝敬双亲。

现在，田广为父报仇，刺杀田单，虽然论罪当诛，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为父报仇，是行孝道，是值得鼓励的。按我齐国之法，为父报仇者，虽杀而无罪。

所以，田广一案，摧毁城楼砸死百姓一事，很容易判决，但是，行刺左司马一事，就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既不能打击百姓行孝道，说行孝有错，也不能说他行刺左司马无错。”

说着，田赞脸色沉重的道：“这就是臣与大司理为难的地方。若是判决田广行刺有罪，那就是孝行错了，我齐国推行了上百年的孝道将会崩溃，百姓也将无所适从。

若是判决田广行刺无罪，那就是我齐国国法被动摇了。这样一来，国法动摇，群臣无所依，那群臣就将无所适从。”

“啊，这···”田冀立即皱起眉，听到田赞的话，他才反应过来，一件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案子，也会弄得这么复杂。

行孝有罪，就会动摇国家推行了上百年的孝道，甚至是百姓最基本的伦理观以及最核心的价值观，这两样东西没了，百姓就会心，百姓心，国家也会混动摇不稳。

行刺无罪，动摇国法，国法动摇，他齐王位置就会不稳固，甚至，今后国中的官员，还会依照这件事，以道德标准代替明文律法。

一旦出现这种况，那国家必定混，因为对错问题就全都取决于官员的心意，而不是律法。官员随心所欲，那必定就会动摇国家的根基。